整个人都悬浮在半空中,北城的夜空璀璨,繁华的街景一眼望不到头,她唯一清楚记住的,就是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
身侧不远处的男人低头看了眼手机,很快摁灭。
搞不懂他们那边在干什么,磨蹭半天不上车。
应该和他没关系。
没必要多管闲事。
萧樾单手插进裤子口袋,抬眸看了眼对面灯雾缭绕的街景,树荫很浓,城市光污染严重,没有一寸月光能落下来。
在大脑发出指示之前,他的身体已经提前做出反应,不由自主地抬步朝那边走去。
……
阮芋要坐在右边。
左侧车门被拉开,很快哐叽一声关上。
男人清冷的眉目匿在阴影中,微垂眼,看到一片柔软如水的芋紫色缎面裙摆被微微提起,风一般轻轻拂过那截细腻藕白的肌肤,片刻便垂顺地落回去,堆褶出一片静止的涟漪。
阮芋脸上浮现得偿所愿的笑意,靠在车窗边,用力和窗外两人挥手告别。
轿车很快驶远。
劳动拍拍许帆肩膀,眯眼看她:“媳妇,你这一脸所爱被夺的醋劲是怎么回事?”
许帆瞋他:“哪里有。”
“没有最好。”劳动拿出手机再打一辆车,边按屏幕边说,“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许帆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萧樾为人她还是了解的,这么多年相处下来,知道他绝不是趁人之危的男生,男女关系别说干净了,根本就没有,比刚刷的墙面还白。
高中那会儿他们两个关系那么好,他也没做过任何越矩的行为,许帆自己谈恋爱之后都觉得难以置信,萧樾大概是她见过最正人君子的男生,没有之一。
“不担心啦。”
许帆主动往男友身上靠了靠,忽地勾唇一笑,讳莫如深道,
“比起担心阮芋……”
“我反而更担心你樾哥呢。”
第62章回家
轿车渐渐提速,从车内向外望,沿街的建筑和树木仿佛不断倾倒下来,路灯落在窗面,流星飞矢一般逝去,破碎在沉冷的夜里。
阮芋的坐姿有些僵,背抵着靠背,身子却陷不下去,白皙细腻的颈子拉得很直,折出一道优美又脆弱的弧线。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气,阮芋稍微有些鼻塞,她抬手揉了揉鼻尖,动作悄无声息,车厢静若真空,唯有呼吸声此起彼伏,间或夹杂几不可查的轻声吞咽。
萧樾坐的那一侧几乎照不见任何光。
长久的沉默惹人困倦,没想到率先打破寂静的是今夜一句话都没对她说的他。
“什么时候来北城的?”
那道声线很低,和记忆中的嗓音自然而然地重合,阮芋听到的一瞬间忽然涌起流泪的冲动,曾经清冽干净的少年声音被岁月磨出了显而易见的颗粒感,更加低沉,更加冷郁,尽管依然好听,却无端令人心碎。
酒精让阮芋的情绪和动作都变得笨拙懵懂,她揉了揉眼睛,像小孩那样把泪意揉回眼眶,任意地回答道:“你生日后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