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樾看着她眼睛,见她再度尝试靠近,白皙纤瘦的左手小心翼翼攥住他右臂衣袖,动作已经很轻,萧樾却一时没忍住,痛得双唇一抿,额角冒出冷汗。
阮芋赶忙松开手,指尖蹭了一抹锈色的血迹。
不等她问,萧樾坦白道:“手臂被那边的防盗网撞破了。”
“你……”
“别叫救护车,真没事。我家里人不好应付。”
阮芋深吸一口气,鼻尖萦绕着可怖的铁锈味,混着下水道潲水的潮酸,引起她一阵高过一阵的心惊肉跳。
少女从身侧离开时,那股清甜温软的白桃茉莉味儿随之散去。
很少见她披散着长发,柔软乌黑的发丝从肩膀滑落,勾勒一张皎洁莹润的小脸,整个人都蓬松而轻盈,无时无刻不散发着慵懒又迷人的气息。
她今天穿了一件特别精致的仿皮草外套,浅灰色绒毛泛着温柔的光泽,衣襟微敞,里面配了件米色方领毛线衣,细白的两条锁骨若隐若现,形状漂亮极了,两方凹槽似乎真的能养鱼,实在太瘦弱,美则美矣,更叫人心生怜惜。
“我去买药,你给我在这里老实等着。”
阮芋故作凶悍地嘱咐,旋即麻利起身,匆忙走出几步,突然又折返,将那部屏幕摔烂的手机交给他。
“手能动吗?要不要我帮你给家里人发条信息什么的?”
萧樾觉得可以。
阮芋正欲拿回手机,却见他倏然反悔,攥着手机摇头:“不用了。”
两个微信都摆在首页最显眼位置,都将她置顶加特别关注。
她一不小心点错,他就彻底玩完。
阮芋觉得这人的脑袋可能也被抢劫的打坏了。
她不再多做停留,火急火燎赶往附近的药店。
路上,她心脏依旧狂跳不止,表情也放肆地皱巴起来,在萧樾面前的时候要强,不敢展现太多紧张和担心。
有病啊,真的有大病。
不打架会死?把别人打得再惨又怎样,自己安安稳稳不受伤才是最重要的。
阮芋在心里骂骂咧咧一路,几分钟就赶到附近药店,拽了个最大型号的袋子,黑五扫货似的,把货架上所有认识的治疗外伤的药,以及各种消毒用具、包扎工具,通通扫进袋子里。
很快回到巷子里,最后那几步路,阮芋是用跑的。
此时不到五点,天色还算亮,萧樾靠坐在原地,听见脚步声,微微侧过头,就见她惶惶撞撞地跑过来,一头乌发披将身后,水波似的晃动,白嫩双颊泛起一丝潮红,乌糟凌乱的巷景映在她眼中,似乎也变得清澈、干净,比他见过最美丽的景色还要绚烂多情。
阮芋看到萧樾锋利的喉结明显地滚了下。
“你还好吧?”
她紧张地凑近,单手甩过来一大袋东西,咚的一声落地,着实把萧樾吓了一跳。
他轻咳了声:“拜托,你搞批发呢?”
阮芋觉得他这句口癖有点耳熟,用他这把低磁的嗓子和北方官话口音说出来没来由的怪。
她没有深想,逞凶似的冲他耸了耸鼻子:
“干嘛,你姐姐我就是爱买东西,你有意见?”
阮芋生在夏天,萧樾则是初秋生日,虽然读同一级,他的年纪却比她大了将近一岁。
听她自称姐姐,萧樾只觉得有趣,低声应道:“我哪敢。”
哪敢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