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书聘的大掌此刻挽住了她的后脖颈,将她往身前揽,隔着长发,那股宽阔的干燥烫来,她忙低下头迈过门槛,与他拉开距离时,男人的手也垂落回去,穿过柔软长发,一直到发缕末尾。
“这儿是哪?”
苏云卿没想到这房间里别有洞天,目光落去是一片宽敞的露台,及腰高的欧式罗马柱林立成阳台的围栏,在屋内寂寂的光映下显得幽深而沉静。
“这里的阳台为了外观都是连通的,你现在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房间了,苏小姐。”
苏云卿听他这么说才明白原来程书聘留了后招!
但转念想又有些疑惑:“您不是这里的主人么?刚才管家说睡在这儿的时候,您不能做主安排?”
程书聘高挺的长身斜倚在阳台边,手肘慵懒地搭在栏杆沿上,半挽起衣袖的手臂线条流畅,于明昧的夜色下显得气质神秘又矜贵,仿佛和这座宅子一样,让苏云卿不禁好奇他。
“他与我母亲从小一起长大,是我尊敬的长辈。”
苏云卿听他的意思便明了了,点头道:“那我该对他更尊重。”
程书聘扯唇笑,眉眼微垂时,有种致命的冷艳,“我们从小是兄妹,也是青梅竹马,我娶你为妻,并不是出于交易。”
苏云卿眼睛明亮又认真道:“嗯,我不会让他们知道我是来抵债的。”
程书聘那双桃花眼勾起笑,“挑房间吧。”
这座长廊没有尽头,在夜色下更是森森然地冷,仿佛有数不尽的房间,而这些老物件在黑暗里更是散着阴冷的诡异,苏云卿说不害怕都是骗人的,于是朝程书聘道:“你、你先选。”
“主卧肯定要住人,他们白天会来打扫。”
说着,他视线落在她身上,“我们最好住隔壁,阳台都是通的。”
苏云卿小鸡啄米似地点头:“那你住主卧,我住隔壁。”
“左边是书房。”
“另一边呢?”
程书聘转身,让给她看主卧另一侧的样子,却是一道拐角走廊,所以,主卧的右边是独占了一整面风景的阳台,难怪管家说这儿的风景最好!
“那我住书房隔壁的隔壁……”
“我住书房。”
程书聘直截道:“主卧有衣帽间和化妆间,适合你放衣服。”
他此话一出,苏云卿客气的推辞就堵在了喉咙里,她刚才看了,主卧灯火通明,看着就阳气很足。
“那你住书房岂不是……”
“我日常就在那儿办公,有睡的地方。”
苏云卿“噢”了声,这么说她就不客气了。
此间夜风吹来,程书聘双手环胸看她:“你的要求我满足了,但苏小姐刚才似乎没按我说的做。”
苏云卿:“嗯?”
“连名带姓,像什么话?在苏溪收到织机的时候不是挺会叫的?”
苏云卿张了张唇,“我刚才就是急了,对不起。”
“那下次要是再叫错呢,总是要有个惩罚,苏小姐才能记住吧?”
苏云卿每次被他眼神携笑地看来时就会紧张,但她品行向来沉静,脸上藏着端倪,说:“那你还叫我苏小姐呢,比我还严重,长辈一听就知道我们俩不熟,你自己看着办吧。”
程书聘眼眸微微掠过怔色,然后唤她:“云卿。”
“嗯哼?”
苏云卿像抓到了他的把柄,昂起精致的小下巴:“呐,你也说错了,是不是也该罚啊?”
程书聘狭长眼睫垂下,内里淬着阴暗的深邃,凝在姑娘皎洁如月的脸庞上,说:“那苏小姐想怎么惩罚我?”
第8章动粗
◎“不知真正的夫妻是什么样的。”◎
夜晚的凉风凛凛,吹落在程书聘的肩上,将他的额前碎发垂下几缕,掩在刀凿似的轮廓上,黑色的衬衫像他这个人,捉摸不透,可这样的夜,他就斜倚在古老的栏杆边,头顶星辰几许,令苏云卿想到那一句:为谁风露立中宵。
她唇瓣微微张着,说:“今天我也叫错了,扯平。”
程书聘垂在栏杆边的手指微微动,骨节分明的姿态像叼着一枚香烟,苏云卿见过他抽烟,就在他们领证那一晚,她房间的窗棂上能看到男人立在竹林间,手中光影魅魅,似幽灵闪烁。
“我当你会提一个要求。”
他视线落在两人之间的距离,客气规矩,哪怕是触碰都是隔着衣料,这大概就叫相敬如宾,“夜了,回去睡吧。”
苏云卿双手背在身后,“晚安。”
程书聘眉梢微挑,姑娘已经转身进了房间,一袭衣香鬓影从眼前掠过,忽然,姑娘手扶门边,对他说:“你也该练习一下夫妻生活了,老公。”
程书聘眼皮蓦地撩起,姑娘已经抬手把门阖上,只留一阵寂寂寒风与他并肩。
随后,程书聘扯了扯嘴角,低声似喃:“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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