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她听了有几百次。
也不知道这音乐软件为什么会给她推送这么老的歌。
向来辞旧迎新,这歌都过了二十多年,却还是准确无误地在这个深夜推进了她的歌单。
情绪再也绷不住,赵南星坐在厨房里,眼泪簌簌落进冒着热气的面里。
沈沂站在门口,隔了一个屏风安静地听着,身上还带着寒意,但心比身体更冷。
他侧目,眼眶泛红,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盈满了水雾,双手垂在身侧握成拳。
他知道自己不能过去,会打断赵南星爆发出来的情绪。
赵南星的心里裂开了口子,可他补不平,只能安静地看着。
沈沂去看了老太太,状态确实不好,所以更不敢让赵南星知道。
大抵是他这些年间隔一段时间就去看看,老太太还记得他,不过总念不对他的名字,喊他沈斤。
他极有耐心地纠正,“奶奶,我是沈沂。”
“就是你娶了我家星星吧。”老太太半眯着眼,“你这小子,小时候就图谋不轨了,没想到最终还是被你得逞。”
但隔一会儿老太太就会问:“对了,星星是谁?”
“我家星星呢?”老太太问:“她怎么没来?好久不见,我倒是有点想她了。”
阿尔兹海默症就是这样,总记不清事。
把过往的人和事忘得干净,但又会记起一点片段。
折腾了小半夜,老太太一会儿说想见赵南星,一会儿又问赵南星是谁,再隔会儿就站起来说要去找星星,给她送些零食。
精神状况已然混乱。
就连赵德昌站在她面前,她也会迷茫地问:“你是谁啊?我儿子呢?”
赵德昌说:“我就是你儿子。”
老太太要愣好久,“那我不是还有个孙女么?她在哪呢?”
话题总会绕到赵南星身上。
以前沈沂也问过她的主治医生,医生说可能是因为心结未解。
沈沂给她录了许多视频,也拿相机给她拍了很多照片,一些灿然地笑起来的瞬间,都保存在一起。
沈沂轻轻拉开门又走出去,还看了眼表。
三分钟后,他摁响了门铃。
—
赵南星不敢哭太久,怕沈沂突然回来,更怕伤了胎气。
她现在不适合有大起大伏的情绪。
但又会破罐子破摔地想,反正这个孩子本就不受期待。
这个念头只出现一秒就被她扼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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