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浮沉,余檀视线掠过谢之煜,看到他身后是满园灿烂的鲜花。今天没有夺目刺眼的阳光,阴沉沉的天,亦如余檀现在的心情。
余檀很混乱,她理不清头绪,亦有很多顾虑。
早就和媒体放出去的结婚消息、宴席上那么多亲朋、她不想承认自己现在有多糟糕。
在今天这样大喜的日子,别人都是收到盆满钵满的祝福,只有她在这里被嘲讽。
任何人都可以,凭什么是谢之煜?
“生气了?”谢之煜逗猫似的摸一把余檀的额头,“不然你弹回来。”
余檀才没有那么幼稚,生有一身的反骨,也不想让这个老朋友看扁了,反唇相讥:“谢之煜,别总是一副了不起的样子好吗?你又知道什么!”
她并不知道自己声线里带了些哑,像是委屈的哭腔。
柔软,像是一汪平静的泉水里一只小鱼在游弋,唐突地往别人心里钻。
谢之煜的目光落在余檀脸上,他最熟悉不过这张脸,又好像眼前不过是虚幻,想伸手再碰一碰,是否真实。
余檀的反应更快,啪地一把拍开谢之煜的手:“别碰我!”
她起身想要推开谢之煜,不料脚后跟刺痛,差点扑进他怀里。
“嘶……”
余檀疼得倒抽一口气,下意识搭着谢之煜的手臂。
男人的臂弯和年少时大不相同,多了分明的肌理线条。她很快放开,蹙眉看着他不知何时文的纹身。
大多数人对纹身都有偏见。
那是暴戾、凶残、冷酷的代表之一。
谢之煜的长相本来就不易亲近,再多这么一些图腾在身,只会让人敬而远之。
谢之煜只是静静看着余檀,没再伸手,也不做任何逾越的举动。这不像是一个文有满手花臂男人该有的绅士举动,显得过于虚假。仿佛不过是诱惑敌人上钩的把戏,下一刻风卷残云地将对方吞噬。
他起身,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两只创可贴交给余檀,只轻飘飘一句:“不合脚的鞋穿它做什么?”
一语双关。
余檀深吸一口气:“不用你管。”
说完转身就走,没接谢之煜递来的创可贴。
谢之煜看着余檀一身火红色旗袍,长廊似走不到尽头,她背脊挺直,长发如瀑布卷曲。
对一个人的偏袒能到什么地步呢?
即便她已经嫁做人妇,结婚生子,但他毫不介意站在原地等她回头。
不过,谢之煜已经等了太久,他似乎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了。
*
余檀再回宴会厅时,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陆彦满脸温柔笑意走过来拉着余檀的手,再次轻声细语跟她咬耳朵:“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我跟他们都解释过了,你也别放在心上。”
余檀抿着唇没有开口,注意到那束黑色百合被毁坏扔在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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