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该是五百岁有余了。”他紧跟着又道。
老叟这才来了点精神。
像小乌姑娘那样年纪轻的,定然是没什么见识的。
像这般活得久的老东西,兴许是听过他徒儿的……
就算这个没听过。
一下来了这么多人,总有一个听过吧?一个问不到,便再问一个。
老叟问:“你可曾听过易离云这个名字?”
三长老思虑片刻,摇头:“不曾。”
老叟沉下了脸。
三长老问:“他是何门何派?有时若是对外起了名号,也未必能知晓其真名。”
老叟又笑起来:“对对,你说得对。他是无极门中人。我走时,他该做门主了。”
“无极门?”三长老一愣。
老叟重新欢喜起来:“你听说过是不是?”
“……是。”三长老犹豫道,“我不知道所见那人,是不是你口中的易离云。”
老叟忙道:“我有画像!”
随即手忙脚乱地往外掏了出来,铺陈开。
三长老不忍道:“我见那人时,他头发花白,皱纹深深,连筑基也未筑成。没两日便羽化了。”
所谓羽化,便是死去了。
“那不是他,我走时,他早已筑基。”老叟急道:“别的人呢?无极门中别的人呢?”
“没有别的人了,只他一人。”
“……”
老叟竟是一屁股跌坐了下去,他喃喃道:“无极门会凋零衰落,我是早有预料的。可他怎么会没了呢?早就化作一抔土了吗?”
“敢问前辈,那位名叫易离云的道友是……”
“是我徒儿。”老叟捂住脸伤心地哭了起来,“他本是个孤儿,叫我捡回来养大,又教他走上修仙路途。可谁成想,他方才筑基,我便稀里糊涂地飞升了。留下他在修真界中,又如何一人操持那么大的宗门呢?兴许早就被人杀了……”
伏羲宗之中师徒情谊也一向深厚。
三长老闻声也不由眼泛红。
“前辈先莫哭,我突地想起来,我见到的那位无极门主,当时是这样与我说的……”
“说了什么?”
“他说从师祖那一辈开始,无极门便常常捡一些战乱之中、天灾之中,流离失所的孤儿回去养。他便是他的师父捡回去的。我想,他虽然不是那位易离云道友。但无极门后来的门主之所以都坚持做这样的事,是不是也正因为得了易道友的教诲和传承呢?因为最开始,易道友便是由前辈你捡回去养的。他感念这份师徒情谊,于是便从此传承下去了。”
老叟听到这里,心下颤动不已:“当、当真?”
话出口,不等三长老再说,老叟顿时坐在地上,掩面大哭。
三长老忙道:“他虽未能与前辈一般,飞升仙界,长命百岁。但他却做了许多事,造了不知几何的大功德。他的徒弟,他的徒孙……那许许多多的人,都会像他感激你一样,感激他。他的一生,远比旁人更厉害,更值得。”
老叟这才爬起来:“……你说的是。我那好徒儿,若转世投胎,定然也能投个最最好的胎。再等上百年千年,也许我还会再见一面他的转世。”
三长老又想起来:“当初我见到的那位无极门主,在临死前将门主之位又传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