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顾青山下巴处有道印子安阳是知晓的,即便是这会儿灯光昏暗,她没有看清楚,她依然知道。
因为这道印迹还是由她亲手上的药了。
一个多月前她刚刚醒来那会儿发现的,回来额下带着伤,不过顾青山没有细说,只说是在公务时不小心磕的,安阳彼时没有在深究,日日替他上药,如今早已好得差不多了。
没想到,竟是由二皇兄弄的?
真的假的?
“你……你跟二皇兄打架呢?”
安阳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顾青山,如是问着。
怎么可能呢?
二皇兄那段时间应当一直在宫里守孝才是,怎么可能出来跟他顾青山打架?
安阳仿佛有些不信。
却见那顾青山继续“告着状”道:“他迁怒为夫没有照顾好你,便偷偷跑出宫来不由分说的打了为夫。”
顾青山抿着嘴说着,一副遭人暗算的受害者模样,说着,瞥了安阳一眼,便又继续道:“为夫觉得你的那个二皇兄这几年在外头学坏了,他如今变得一身……匪气,早已不再是郡主心目中的那个二皇子了,依为夫看,郡主日后还是莫要与他来往的好!”
顾青山如是说着。
说着,还不待安阳缓过神来,忽见他又将方才那包被他没收的梨花糕拿了出来,摆在了安阳眼前一一分析道:“便说这梨花糕,店家在小年夜时便已发了告示,说过年放假七日,不会开张,为夫亲眼所见,可如今这热乎乎的梨花糕摆在眼前,郡主可知其中缘故?”
顾青山眯着眼,一字一句引导着安阳。
安阳一脸迷茫的看着顾青山,下意识地呢喃道:“何种缘故?”
便见那顾青山面不改色道:“势必是某些人权势逼人,以强权压迫,这才迫使人店家在除夕之夜不得不开工贩卖这梨花糕的。”
顾青山一板一眼的说着,虽句句没有提及某人,却句句不遗余力的败坏,挑拨起了安阳和某人之间的关系。
话一落,最后便又一锤定音道:“这些事情,这些年来为夫办案时见多了。”
此时,已行至宫门的赫连瑞莫名其妙的连续打了个三个喷嚏。
安阳却看着眼前的顾青山,听着他嘴里“有理有据”的一番正义慷慨之言,整个人仿佛呆若木鸡,仿佛仍一脸不可置信。
良久,良久,安阳下意识地开口问道:“怎么可能,二皇兄……二皇兄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顿了顿,又道:“何况,何况二皇兄他打不过你啊!”
安阳愣愣的问道。
顾青山听到安阳这番话,心中欣慰又暗自称心,只觉得憋闷了一整晚的憋屈气恼终于在此刻有稍稍消散之日,毕竟,被女人夸赞“强”,是每个男人引以为傲的事情。
心中虽如此作想,不过顾青山面上却依然镇定自若、一本正经道:“二皇子这几年在外头历练,进益不少,为夫虽碍于他的身份,有意避让,却仍不可避免遭遇了数度袭击。”
说到这里,顾青山再次朝安阳亮了亮他那道快要消失的伤痕印迹,亮出硬核核的证据。
言下之意是:他能力不弱,不过是他放水了,可是二皇子为人阴险,趁机偷袭。
当然,打架一事是事实,不过顾青山并没有将伤敌八百,自损二百的实情全盘托出。
他不过是选择性的和盘托出。
便十分自然的给对方扣上了一个“阴险狡诈”“强权欺压”“不是好人”的大帽子。
“所以,夫君,你的意思是你今晚是因为这个……这才……气恼不已的?”
“因为二皇兄打了你,我跟二皇兄说了话,你这才……愤愤不平,转身便走的?”
“你确定是因为这个原因?而不是旁的什么缘故?”
就跟听说书似的,安阳只觉得今儿个在顾青山跟前听了一场精彩绝伦的说书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