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姜明月的打岔,安阳便又彻底孤立无援了。
夫妻两个一前一后直接回了无恙居,安阳落后那顾青山几步,一路有些磨磨蹭蹭,两人一路无话,院里的侍女们见二位主子的脸色有异,一时,一个个都噤声不敢多言。
一直到安阳随着踏入了正房,便见那顾青山背着手,背对着立在大门口,从安阳这个角度看上去,只觉得他的身影比以往更要高大几分,她得仰起头来,才堪堪看到他的后脑勺。
安阳咬着唇,丢开了手中的帘子,看了对方那挺立的背影一眼,心想着这儿可不是她的郡主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若是在她的郡主府,她一准雄赳赳气昂昂的,跟他“杠到底”,然而眼下——
一时,安阳抬手揉了揉脸,正要挤出一抹“甜甜”的笑容来,却见这时,前方的顾青山忽而冷着脸直接转过身来,而后一把抓住了安阳的手,拽着她的胳膊便往里走。
安阳被对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
可看到对方抿紧的薄唇,和绷紧的脸,一时“敢怒不敢言”,直到,被顾青山一路抓着拉进了里头的洗漱区。
顾青山这才咬着牙关举起了安阳一只手,慢慢的吐了一口气,随即冷冷问道:“他碰到你哪只手呢?”
安阳愣了一下,没想到他审问地第一句,竟是这个?
见那顾青山紧紧捏着她的手,胸口剧烈起伏着,好似满腔怒火,却给他生生压在了胸腔之下,可见是当真被气着了,却生生忍了一路,没在马车上发火,更没在方才的福满楼,当着众人的面下她的面子。
而是一路回到了卧房里,这才忍不了了,却依然强压着怒火,一出口,却是满腔的酸意。
安阳飞快看了他一眼,一时咬着唇,老老实实的举起另外一只手,小声弱弱道:“这……这只。”
话一落,还不待对方过来拽,安阳立马十分主动自觉地将自己的另外一只手送到了顾青山面前,然后,想了想,又立马收回了三根手指头,只将一根食指一根中指乖乖举着,弱弱解释道:“就……就这两根手指头。”
说着,立马又道:“不过我没有碰他,真的,就只用这两根手指头抵在了他的衣袖上,对了,我还特特用帕子垫着,压根没有碰到他。”
安阳一边说着,一边飞快掏出腰间的帕子,然后啪嗒一下,毫不留情地立马一把扔在了地上,道:“夫君若是不喜欢,我扔了它便是。”
又弱弱地举着自己两根青葱玉指,咬唇道:“夫君若是嫌弃,便绞了它俩,可好?”
安阳以退为进地说着,弱弱说着。
不想,却见那顾青山冷笑了一声。
安阳脸微微一红,也觉得自己这句实在太假了,一时悻悻地,想了想,立马又道:“我……我真的没有碰那位苏公子,我就用这两根手指头戳了下他的衣袖而已。”
说着,安阳立马举起那两根手指头,戳了戳顾青山的衣袖,重新演示了一遍,道:“你看,就这样,这样而已,看着略有些亲密,实则压根没碰着。”
说着,又垂了垂目道:“我又不是青楼里的女子,怎会对男人随意轻浮,我若真是那样的人,轻浮哪个,也轻浮不到他一个穷酸书生头上去,夫君,你细想,是也不是!”
安阳说着,又急忙道:“我不过是瞧着丹旸实在是太可怜了,你是知道的,她自幼爹不疼娘没有,只有一个弟弟,还自幼便被送到京城为质,你不知道她究竟有多惨,她打小便被王府里的侧妃管束着,活得憋气十足,对了,你知道她头上的头发为何那样少么,原是她幼时中了毒,差点儿小命不保,人虽命大被救活了过来,到底亏了身子,故而一直瘦小羸弱,连头发也生得稀疏,她虽贵为县主,却那般可怜,如今都十七了,婚事还没半分着落,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意中人,却不过是个落魄书生,我岂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往火坑里跳,我不过是想替她试探试探,遇到的到底是不是真心人罢了。”
说着,安阳又巴巴看了那顾青山一眼,道:“若是换成任何一名男子,我定正眼都不会瞧上一眼,不过是……不过是觉得那苏公子生得与夫君略有些相像,这才觉得亲切,对着那张同夫君有些相似的脸,你叫我如何冷得下脸来,这才多赏了他几句话的机会,这才多试探了他两下而已。”
说罢,安阳又立马举起自己两根手指头,一本正经的保证道:“我发誓,我真没有多碰他,我碰他作甚,我又不喜欢白面书生,当年在皇家学院念书那会儿,多少书呆子在我跟前示好,我搭理过么我,我素来不喜欢那些文文弱弱的,何况,那苏公子虽与夫君有几分挂相,然而不是我贬低他,他实在没法同夫君相提并论,他比夫君你可着实矮了大半个头了,他一来没有夫君你生得俊,二来没有夫君威风凛凛,伟岸英武,更没有夫君这股子豁达大度之气,你说,我能瞧得上他么,我碰他作甚?我堂堂安阳郡主,跟那苏公子站在一起,分明也不搭啊,堂堂安阳郡主,瑶姬女神下凡,放眼满京,也唯有京城第一玉面公子才堪堪配的上啊,夫君,你说对不对?”
安阳暗搓搓的拍着马屁,示着好。
一时没能忍住,将当年宫外那些将她安阳郡主与他顾无忧那些相配的言论一一翻找了出来,越说越兴奋。
话一落,又立马见好就收,继续示弱道:“当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夫君若还是嫌弃我这两根手指头的话,夫君还是可以将它们给一并绞了的,我保证,我定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任夫君处置便是。”
安阳一鼓作气地说着。
说完这些后,悄悄抬眼看了那顾青山一眼,只见那顾青山咬着牙关,闭紧了眼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嗖地一下睁开了眼,只有些胸闷气短,怒极而笑地看着她,良久良久,只又慢慢吐出了一口气,最终一脸恨恨似的,一把揪住她两根手指头直接怼进了银盆里,然后提拎着银壶,倒了一大盆水,亲自用巾子直接包裹着她的整只手,一下一下用力的搓着,就跟在烫猪蹄似的,一直生生揪着安阳的两只手,将她两只手全部搓了个干干净净,再无他人任何气味后,这才一脸暗恨道:“姑且先留着你这两根手指头!”
话一落,这才扔掉了手中的巾子,一把拉着她,一路将她拉到了贵妃榻前,他端坐着,命她站着,他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良久,冷声道:“不过,这件事情可没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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