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唯一的要求便是,婚后别再给她惹出哪些糟心事儿便行了。
平心而论,除了三年的分别,以及重逢那日他顺带手捎回来的那枚婢女,这两桩子事儿做的令她稍稍白眼乱翻以外,在其他任何方面,顾青山这个丈夫做的并没有任何出格的地方。
哦,其实就连他去西南上任三年这件事情,好似都无法理直气壮的迁怒,因他上任任职在前,他们婚事在后,为此,他好似还生生将任期往后挪了两月。
其实,早在成婚之前,她就知道,他婚后便会马不停蹄的奔赴西南上任。
她不过是后来,将旁人的闲言碎语,迁怒到他身上罢了。
细细追究起来,其实并无可追究的地方。
他既不纳妾,又不狎妓,后院干干净净到甚至连个婢女都没有,他品行端正,努力上进,顾家已官拜一品军侯,荣宠整个朝堂无人能及,说句毫不夸张的,整个偌大的大俞,除了宫中的几位皇子们,整个天下的人难有其尊贵的,偏偏这般人中龙凤,天之骄子,却比寒窗苦读之人更要低调、努力,谦逊,可谓能文能武,兢兢业业。
便是对她,也多为尊敬和尊重。
就像姜明月说的,夹菜斟茶,但凡他顾青山在的时候,都会悉心以她为先。
平心而论,放眼整个京城,还真的难以挑选出一个比他更称职的夫君。
其实,他顾青山并不欠她什么。
不是么?
许是这几个月来,两人还算融洽的相处,让她渐渐乱了心智,又许是那日从宫中回来后,他给她煮了一锅蘑菇汤,一碗蘑菇汤下肚后,那日她难得感性的冲他说,会同他好好过日子,而他认真的回了一个“好”字,于是,给了她一丝丝错觉,觉得他们真的可以一路向好,相敬如宾的走下去。
是啊,相敬如宾,难道……还够了么?
原是她自己想左了。
只是,忽而想起,方才姜明月嘴里的那一句:无忧哥哥眼里有你。
忽而觉得莫名有些讽刺。
是的,他顾无忧的眼里有她,因她是他的妻,却并不耽误他的眼里还有别人,在她更早之前的别人。
又有什么好失望的呢?
不纳妾,不狎妓,在外头不拂她的脸面,在里头尊她敬她就足够了,这辈子,就凑合着这么过罢。
不过,下一回,会红粉知己时,能不能不要这么冠冕堂皇,至少……顾及着些。
安阳默默想着。
这一点,事后,她势必是要提点敲打他的。
至于现在——
安阳眼里的神色一点一点淡了下去,至于微微冷了下来,她下意识地想要转身,拂袖潇洒离去。
她可是堂堂郡主,她可落不下这个脸,在大街广众、纵目睽睽之下,亲手撕旁人的脸。
屈屈一个太傅庶女,她下手,是给对方脸了。
她该淡薄,对一切宵小之辈视而不见,深藏功与名,才是符合她堂堂安阳郡主的威仪。
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入她的眼的。
安阳默默想着。
可是,却不知为何,双腿就跟有千斤重似的,她竟有些抬不起来。
这时,姜明月从马车另外一边绕过来,见安阳神色有异,又见身后两个侍女一个个磨牙冒火星子了,姜明月神色一怔,立马顺着她们的视线朝着衙门门口方向看了去,看到衙门门口那副画面后,姜明月神色大变,很快反应了过来,瞬间,姜明月朝着远处大喝一声:“无忧哥哥,你在干什么?”
姜明月叉着腰,龇牙咧嘴的吼着,话一落,立马气得吭哧吭哧撸起袖子跟头小蛮牛似的,吭哧吭哧冲了过去。
然而冲到一半,又想起了什么,忽而噌地一下转过头,掉转了头来,一时抓耳挠腮地看着身后的安阳,似有些担忧,不知究竟该冲上去寻他的无忧哥哥讨要个说法才好,还是赶紧过来安慰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