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练武之人,生生被逼得弃武从文,以至于那厮憋了通身力气无处排解,故而顾青山那人看似清心寡欲,实则在床榻之上的风姿,丝毫不逊于他在练武场上的雄风,于是,练武场上苦了他那些下属们,而床榻之上,也让安阳吃了不少苦头。
主要是,男人贪得无厌,而那顾青山孔武有力,偏又十足……持久,一次下来,她每每累得头晕目眩,娇嗔嘤嘤,甚至有好几回中途无力承受,生生昏厥了过去,可他却不过才刚刚起了个头而已,两人的体力悬殊过大,床事渐渐不大……和谐,一个欲求不满,一个……嫌弃满满,日子一久,安阳渐渐体力不支,无力承受,镇日阴阳怪气,白眼乱翻,恨不得日日躲着他走。
经历了约莫一个月的“痛苦”周旋后,最终,觉得并非长久之计,于是二人齐齐反思,最终一人各打五十大板,各自退了一步,他们慢慢摸索,虽不曾商议明言,却也渐渐在房事上达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那便是每三日同房一回,每回两次。
安阳虽依旧觉得……苦累,却也堪堪能够承受,却无半分喘息的机会。
而如今,这十日的岔开,竟难得让安阳休养生息,有片刻的松快窃喜,她暗自祈祷,这样的日子来得更长久一些,却未料,昨日顾青山下午便早早回来,安阳当时心中便立马咯噔一声。
果不其然,她所有的窃喜转成了……瞠目结舌。
这十日的落下,待这厮清闲下来后,竟好似要一夜之间全部给一口气补回来似的,这才知道,万事万物还是要遵循个细水长流,平流缓进,循序渐进,切不可过于荒废,也不可过于索求。
横竖欠下的债总归是要还的,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
于是,窃喜了十日的安阳,一朝被打回原地,以更惨烈的姿态拥抱了昨晚,后果就是白日里她昏睡了一整日,如今冷不丁一听到那厮那名字,就恨不得咬牙冒火。
“哼,这可是紫黛姐姐亲手下厨熬了一整个下午熬给本郡主用的,没那劳什子不相干人的份!”
“他辛苦公务关我什么事儿,本郡主又不惦念着他那一年四十两银子的俸禄?”
安阳撇撇嘴,淡淡讥讽着。
毫不掩饰,直接明晃晃的拒了姜明月这想得美的提议。
又淡淡瞥了姜明月一眼,仿佛在说:赏你半碗,已是本郡主开了天大的恩典了,再叨叨,连你的份也没有了。
姜明月一听安阳这语气,便知,喔嚯,定又是无忧哥哥做错事,惹得这位娇滴滴的郡主不忿了。
其实,相处这几个月下来,姜明月已渐渐对这夫妻二人之间的种种离奇火花渐渐不那么稀奇敏感和好奇了。
反正郡主已成了无忧哥哥的妻子,这是不争的事实,无忧哥哥已不是她可以肖想得了的了。
何况,几个月下来,郡主对她好吃好喝的供着,从不小气,姜明月待在郡主身边的日子可比待在无忧哥哥身边的日子长久多了,人心总是肉长的,免不得不知不觉就偏了心了。
不过,到底有些不甘心。
一时,姜明月脸上那双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不多时,只忍不住道:“郡主,你觉不觉得无忧哥哥此番回京,变化极大,大到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若非那张脸还跟从前一样,不然,我都差点儿要认不出来了。”
姜明月一时将话题岔了个十万八千里。
安阳不知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不过,闻言,举着汤匙的手依然忍不住微微一顿,片刻后,只淡淡挑了挑眉,道:“你无忧哥哥原先是什么样儿的?”
其实,安阳也有些好奇。
姜明月仿佛被这话彻底打开了话匣子似的,立马眉飞色舞道:“我无忧哥哥原先在军营里时,策马奔腾,鲜衣怒马,是北疆雪地里最潇洒肆意的少年郎,你可知,整个北疆的少女都恨不得朝他扔奶薰草泼马奶了,他是北疆最明亮最耀眼的少年郎。”
姜明月双眼亮晶晶的说着,说起往昔,仿佛格外神往,然而话一落,忽又见她垂头丧脑道:“不过九年不见,怎地变得这般……不近人情了。“
姜明月一时幽幽感慨着。
话一落,忽又双眼高抬,看向安阳道:“听说西南贫瘠苦寒,郡主,你说是不是这些年无忧哥哥劳心劳力给朝廷办差才累成这样的?哎,无忧哥哥为民效力,可谓废寝忘食、埋头苦干,这才累成这副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样子,想来,若是能在如此劳累之际,吃上一碗热乎乎的鸡汤,定能温暖他那颗冰冷的心灵,说不定,一晃眼又会变成原先那个滚烫的热血少年呢?”
姜明月鬼灵鬼现的说着。
安阳听她一通胡诌,听到最后,忍不住气笑了。
这小妞,怕是有一百个心眼子罢。
“再说了,这操劳之人老得快,郡主,你瞧,你本就生得比无忧哥哥年轻貌美,他年长你五六岁不说,再这般一操劳下去,要不了几年往你跟前一站,冷眼瞅着足足大了你一个辈分去了,可见,是个丢你郡主脸的,郡主,你就可怜可怜无忧哥哥,将这锅鸡汤给他送去罢,他一喝了定然会容光焕发,年轻十岁的。”
姜明月为了出府玩耍,可谓将她心目中的第一英雄无忧哥哥贬低成了个大狗熊。
安阳嘴角连连抽抽,嘴上却道:“比本郡主年轻十岁,那他变成八岁了?”
想象到八岁的顾青山同她并肩的画面,安阳生生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