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山背着手,大拇指一下一下摩挲着手中的那枚玉扳指,半晌,缓缓道:“革去副职,去领一百军棍!”
苏屠明显一愣,良久,只抿嘴恭敬领命道:“是!”
说罢,飞快起身、领命而去。
苏屠一走,一旁的绥进一时缩了缩脖子,道:“少主,苏副卫这些年来一直敬忠职守,这个惩罚会不会有些严苛了些?”
顾青山却眯了眯眼道:“顾家的暗卫,每一份情报都关乎国家存亡,岂能容得下半分差池。”
说罢,又一时背着手,看向了窗外。
不过,关乎郡主一事,苏屠要为这件事负责一半,另外一半,则需他亲自负责。
原来,当年离京这些年,他对京城动向基本了如指掌,却唯独忽略了郡主。
他虽对暗卫下达了指令,却并不曾起到严丝合缝的监督作用。
至于当年入西南收到的第二封密函,彼时西南民风彪悍,又处在与南蛮交界处,龙鱼混杂,便是在那当官,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当年入西南第二月时,竟有人胆敢火烧县衙,苏屠寄来的那封密报,他甚至都还未来得及查看,便被当年盘踞在西南的那一伙当地黑暗势力给烧了个一干二净。
却未料,那般凑巧,其中竟密报了关乎郡主舆情一事。
当年婚事匆匆,上任一拖两月,出发已是刻不容缓,他未能顾及到郡主,未曾料到,他这一走,竟给她招来这般非议。
联想到那日安伯侯府一遇,郡主的冷言冷语,便才觉得合乎情理,如今事后看来,依照他对安阳郡主当年的浅薄印象,昔日的冷待,怕还算得上是极好的脸色了罢,若非宫里那位太后身子有恙,一气之下径直与他和离了,怕也不算稀奇之事罢。
这样想着,顾青山继续转动了手中的玉扳指,又忽而想起今日早起时的片刻缠绵温存及用饭时屋内陡然升高的温度,顾青山一时嘴角微扬,转过脸时,脸色已恢复如常,只冲着绥进吩咐道:“去打听打听一些郡主的喜好。”
说罢,眉头一挑,却看了绥进一眼,仿佛话到一半中途止住了。
却是斜着眼看着绥进,眼神仿佛略有些……鄙夷。
绥进被少主这眼神看得不明所以,当即缩了缩脖子,道:“少主,这般看着属下作甚?”
只见那顾青山上下扫了绥进一眼,忽而淡淡挑眉道:“你一贯心思活络,是个机敏的,怎么回京这么久了,人却钝了不少。”
顾青山悠悠说着。
被无故嫌弃的绥进神色一愣,片刻后,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大错,一时心中警钟大作,小心翼翼道:“属下愚钝,少主可否……明示?”
却见那顾青山背着手,踱步到案桌前,一边翻动着桌上的卷宗,一边淡淡道:“回京都这么久了,就没能笼络到郡主身边一二个侍女?”
顾青山漫不经心的提点着。
绥进听了先是一怔,待反应过来后,顿时一脸委屈道:“天地良心,主子,回京这一个多月来,属下都做了些什么,旁人不知,少主您是知晓的啊,这一个多月来,属下日日随着少主您一道走马上任,您瞧,这一个多月来到底多忙啊,将整个京兆府全部盘点了一遍不说,上千份卷宗全部清点了一遍也不说,属下还随着少主您一道走访办了几个案子了,还得负责联络北疆来的密函,这些日子日日是忙得两头不见天日的,焦头烂额的,连个喝水吃饭的功夫都没有,您说,属下上哪儿寻来的功夫去笼络郡主跟前的侍女啊,您总不能自己个抽不出时间陪郡主,受了郡衤糀主的气,回头便将因果归咎到属下头上,那属下未免也太冤了吧。”
话说绥进还以为自己犯了多大的罪责,结果一听,竟是少主责怪他没有去笼络巴结人。
绥进顿时委屈大发了。
一时忍不住小声嘀咕:“再说了,分明是您冷落了郡主在先,郡主便是对您有怨也是应该的,何况郡主屋里的那些侍女们一个个眼高于顶的,便是连少主您也未见得多么热络,更甭替小的了,让小的去笼络人心,人家未见得能搭理小的了。
绥进忍不住小心嘀咕着。
当然,这袭话可不敢明目张胆的去怼主子,只敢放在心里,嘴上含含糊糊的嘀咕着。
顾青见见他唧唧歪歪,顿时眉头一挑。
绥进立马缩头道:“那小的这便去……笼络人心去了?”
说话间,绥进笑嘻嘻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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