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月看了片刻,只忍不住鼓起勇气小声提示道:“大人不能这般搓揉,头发是郡主最珍爱的,视作珍宝,搓揉的动作容易损伤发质,得这般轻轻的捏揉,好让水泽吸入巾子里——”
蕉月见大人的动作略有些不对,虽心里有些发怵,却依然鼓起了勇气大着胆子纠正着。
原本以为会遭大人冷眼。
却不料只见那顾青山竟按照她的教法一一纠正了过来,道:“可是这样。”
蕉月立马点了点头。
顾青山道:“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说罢,将两位侍女们的活儿给揽了过来,下起了逐客令。
蕉月看了郡主一眼,似还有些不放心,然而那边绿云早已将人给拖走了。
两个侍女们退下后,屋子里很快安静了下来。
安阳端坐在梳妆台前,一时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只时不时抬眼朝着铜镜里扫过两眼。
铜镜里,顾青山身材高大,他站在了她的身后,挡住了大片的烛光,他低头替她绞着发,她只能看到他宽阔的肩膀,以及一截坚硬的下巴,偶尔在铜镜里闪过。
顾青山没有说话,仿佛全神贯注的在替她绞发,动作轻柔,也仿佛极为耐心,一下一下取出她的头发,一缕缕包裹入厚厚的巾子里,轻轻揉捏,直至头发里的水分被悉数吸入了巾子里。
安阳也没有说话。
只轻轻咬了咬唇。
屋子里安安静静,能够听到顾青山悉悉索索的细微动作声响,以及彼此交织的呼吸声。
其实略有些尴尬,两人虽成婚已旧,实则正儿八经的相处机会压根不多,安阳跟顾青山相处的时日甚至还没跟认识不过一个多月的姜明月多了。
这会子这般独处,觉得没什么话可说,只觉得气氛怪怪的。
顾青山武人出身,又自幼在军营长大,做事历来一丝不苟,就连给安阳绞发,也是一缕一缕,绞完了的拨到一边,未绞完的拨到一边,正要再取一缕时,这时,许是郡主的发丝太过柔顺,刚取到手中时忽而顺着他的手指滑落了下去,顾青山下意识地跟着去接,却未料那缕发丝竟一路垂落到了郡主的……胸前。
顾青山的手也随之追去了……却在手即将要触碰的那一刻,骤然反应了过来,颀长的手指微微一顿,僵持在了半空中。
安阳这会换的亵衣,衣裳轻薄宽松,宽大的衣襟微微敞开着,正看时不觉如何,然而顾青山此刻立在了她的身后,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微开的衣襟里的一抹嫩绿色,以及那微微隆起的……圆润饱满竟意外般悉数落入了他的眼帘。
顾青山神色一怔。
而安阳看到骤然袭击到自己胸前的那只手时,亦是骤然一愣,她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了顾青山那双幽暗的双眼。
安阳对上那双异样的眼神。
顿了片刻,只顺着对方的眼神下意识地低头一看,看到了自己衣襟大敞的画面后,安阳整个人脸色骤然一胀,只立马噌地一下将僵在她身前还未曾来得及收回的那只手嗖地一推,随即紧紧揪住了自己的衣襟一把从梳妆台前的椅子上跳了起来。
“登……登徒子。”
安阳微微胀着脸。
殷红唇瓣里的贝齿紧咬在了一起。
只死死揪着胸前的衣襟,连连退到身后的梳妆台后,直到背后抵住了梳妆台台面不能在退了,这才咬着牙,红着脸,一脸恼羞成怒的恶狠狠地瞪着远处的顾青山。
她就知道,怎么就那么好心,还替她绞发,分明是图谋不轨,令有所图。
圆房就圆房,她又不是不跟他圆。
横竖牙一咬,眼一闭的事儿。
犯得着这般……装模作样?这般惺惺作态么?
还什么给你个孩子!
全都是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