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不信:“父亲不是那种人。”
陈敬宗笑笑,道:“你一直都很钦佩老头子。”
华阳毫不犹豫地承认了,公爹值得她钦佩。
陈敬宗:“那我举个例子,如果老头子杀了一个好人,而且完全有办法遮掩这件事,你会秉公揭发老头子,还是因为钦佩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华阳沉默。
陈敬宗:“你看,你对老头子只是钦佩罢了,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你都能为老头子做到如此,更何况老头子对亲侄子?”
华阳别开脸,半晌才道:“我相信父亲,他不会滥杀好人。”
话音落下,她的神色也恢复了坚定。
陈敬宗看着她,意外道:“就因为他是阁老,年轻时中过状元,长得也仪表堂堂?”
华阳不能解释,那么多届内阁与春闱,单纯的阁老、状元身份并没有什么稀奇,她对公爹的钦佩,来自公爹担任首辅那些年,为朝廷为百姓的鞠躬尽瘁。
对上陈敬宗探究的视线,华阳忽地一笑:“因为你是我的驸马,而他是你的父亲,我爱屋及乌。”
陈敬宗:……
“公主,驸马,老夫人来了。”
朝云的通传打断了夫妻俩的谈话,华阳笑笑,出去迎接婆母。
陈敬宗摇摇头,继续在榻上靠着。
孙氏跟着公主儿媳走进来,看到他这姿态就是一阵嫌弃,在自家人面前破罐子破摔也就罢了,怎么到了公主身边还如此不讲究?
“娘别怪驸马失礼,他刚刚出恭时间太久,腿麻了,走不动路。”华阳扶婆母坐下,一本正经地道。
陈敬宗:……
他只是分析了一下老头子,算不上说老头子坏话,她就这么损他?
孙氏看过来,见儿子的耳垂微微泛红,心道,幸好儿子的脸皮也没有厚到无可救药。
“不理他,我过来是跟你说下东院的事。”孙氏只当儿子不存在,提起了陈继宗的案子。
华阳:“他罪有应得,只可怜了二叔白发人要送黑发人,父亲大义灭亲,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孙氏:“养不教父之过,不管儿子变成什么样,那也是他们当爹当伯父该承担的。”
陈敬宗微微眯了下眼睛,怎么觉得母亲这话有点指桑骂槐的意味?
孙氏拍着华阳的小手,后脑勺对着榻上的儿子:“就说有的家里,儿媳都知道关心婆母,又是雨里送油衣又是扶着走路,那做儿子的,空长了一身好肉,却连出去迎一下都懒得动,怪谁呢,归根结底还是爹娘没教好,只委屈了好好的儿媳。”
华阳低头忍笑。
陈敬宗坐了起来,反驳道:“都是一家人,天天讲究那些虚礼,您也不嫌费事。”
孙氏:“不讲究虚礼,你倒是给我来点实惠的,实惠的没有,虚礼也无,我只能当你眼里根本没有我这个老娘。”
陈敬宗:“怎么样叫实惠的?像大哥那样给您讲书,还是像三哥那样给您捶肩捏背?书我不会讲,捶肩捏背,您想要就来我这边,或是定个别的地方,反正别指望我三天两头的去你们院里。”
他对母亲没意见,只是不想看见老头子。
孙氏:“指望?谁稀罕看你的冷脸!”
说完,孙氏与华阳再说两句客套话,就要告辞了。
陈敬宗跳下地,快速穿好鞋,然后在次间拦在母亲面前,弯下腰。
孙氏:“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