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叔领着他到了一排房子前,“厢房杂乱,一时收拾不出来,少侠今日就请住这吧。”
实则他觉得这人来历不明,夫人未免太过好心,将他收留在庄子里,必要安排一个离主人院子远的地方,免得他夜里骚扰夫人和小姐。
凌云意不是没看出他眼中的防备,他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希望明天见到沐长风,他会给自己不一样的答案。
走进这房间,他一愣。
这不就是他在沐家庄住过的杂役房?从这里往前走一段路,便是铁叔的住处,也是他平时打铁的地方。
夜色沉沉,满腹心事的人如何入睡?
凌云意靠在床边,随着心情焦躁,记忆竟有些模糊起来,觉得自己像是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好像眼前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搞明白婚约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心中焦虑,干脆从房间出来,四处散心,这庄里格局他是十分熟悉的,脚好像是有自己的想法,没一会儿就走到了沐闲闲闺房前。
站在墙边往里望,却见烛火照亮窗户,映出两道人影,对话声模糊传来。
“娘,白天那人眉心有道印记,十分奇怪。我一时好奇,就拉着他留下了,那是什么?”
“那是剑痕。”琬娘道,“说明他体内有伴生剑存在,他恐怕还未遇到领他入剑道的人,所以剑痕仍在。”
“伴生剑?那是很厉害的东西吗?”
“伴生剑亦是灵器,但并不是一般灵器,它是可以成长的,取决于剑修本人的修为,等他领悟剑意一层,伴生剑就是下品灵器,剑意六层之后,那剑就成长为上品灵器了。”
“如果把剑从他体内挖出来,锻造成自己的灵剑呢?”
明明是十分天真的语气,说着残忍的话,还是从她口中说出,令站在门外的凌云意遍体生寒,心冷到了极点。
接下来她们说了什么,他也根本听不下去了,他回到住处,睁着眼睛躺在床上,觉得自己错得离谱——他怎么会认为沐闲闲不是那样的人,她都想要挖出灵剑这样的话,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正思索间,他眸光一沉,只听一声木门轻响,伴随着轻盈脚步,风送暗香,有人进来了。
不用看一眼,他都知道,是沐闲闲来了。
他躺在床上没动,微合双目,呼吸平缓,仿佛是睡着了。
沐闲闲蹑手蹑脚来到他床边,见他睡得沉,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那匕首泛着锋利寒芒,对着床上人心口猛刺而入!
凌云意猛地睁眼,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想干什么?”
沐闲闲一惊,想跑已来不及,被他紧紧抓住手腕,如铁箍一般挣脱不得。凌云意翻身下了床,一手将她牢牢钳制,另一手抢过匕首,将匕首横在她纤细脖颈上,“你让我留下,就是想要杀我夺剑?”
“你都听到了。”沐闲闲道,“没错,如果不是你有利用价值,谁会让你留下?”
凌云意心中一痛。
世间最怕,信任被毁,深情错付……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是打算利用我,从栖云城相识,让我当你的保镖,一路护送你到苍蓝城,一直是在利用我?”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那匕首已深入肌肤,鲜血沿着刀刃滴下,凌云意心中已被一股恶毒意念所占据,如魔似鬼低语在耳边响起,“杀了她,杀了她——”
他握着利刃的手微微发抖,心中另有一道声音在说,这一刀下去,可能会让他悔恨终生……
但这声音十分微弱,很快就被杀人魔音盖了过去,他的意识难以自控,不知何时,他已被心魔控制——
占据主动的心魔剥夺了他的理智,就在他手上欲发力之时,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恰巧起夜的铁叔经过,看见屋内情形,他又惊又怒,“你在干什么?快放开小姐!”
“滚。”他低吼道,“她想杀我夺剑,难道不该死?”
“小姐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她成日不过是弄些机关小玩意,什么机关小鸡小鸭小狗,”铁叔借着月光看清他此时情状,见他手上青筋暴起,双眸赤红,心下暗暗惊骇,强调道,“她怎么可能会杀人呢?”
机关小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