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他旁边的,是那位道士。
道士正看着他,目光古怪。
沈寂之反正戴着面具。他无所谓地迎着对方的视线,往椅后一靠,刚想闭目养神,便听到一点轻微的动静。
他睁眼,发现那道士将自己面前的果盘和点心盘推了过来,一脸‘我懂,大家都是过来人的神情。
沈寂之:“……”
……
前边,谢远英愁眉不展地喝了口浓茶,目光落在望不见尽头的两岸江水中,忽而开口:“明日夜间,船便会到那妖祟作恶的水域,到时就得劳烦各位了。”
“谢公子,恕我冒昧。”简欢坐在谢远英右侧,闻言拍了拍手,抬眸看向对方,“我总觉得你似乎有所隐瞒,对妖祟之事也是含糊其辞。此刻我们都在船上,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公子不妨把知道的尽数告诉我们。”
简欢来得匆忙,她只知道她要来帮谢家捉妖,来的路上,谢远英也没有多说什么,带着她就仓促登船。
上了船后,他有一船的事情要定夺,一直都没时间碰面。
简欢本以为,只是她知道的信息少。昨晚和沈寂之夜谈后发现,沈寂之知道得不多。他也是匆匆被通知上船的。
几人闻言,都看向谢远英。
谢远英苦笑,将手中茶盏置于桌面。
他起身,在一旁来回踱了几步,喊来小厮,低声吩咐对方将附近的下人船夫都赶远,深呼吸一口气,才重新坐下。
这番举动弄得简欢几人面面相觑。
“此行确实仓促。”谢远英似乎下了决心,“但此事并非是远英不与各位说。只是在宁漳城里时,有些话我不能说。几位都是外来客,因此不清楚,那位……”谢远英甚至不敢说出对方的名号,视线隐晦的和简欢几人对上,众人心照不宣地轻轻颔首,他接着往下,“那位的耳目遍布城中各地。”
“谢家近年来不太行了,全靠祖上家底硬撑着。我谢家运送重要货物的商船,每十船有半数以上,都会在过江之时整船消失不见!”谢远英双手十指交叉,两手手肘搭在大腿上,人往前一俯,咬牙道,“家父忧虑过重生了病,几位兄长也忙着在外头奔波,不住地和人赔礼道歉。远英之所以匆匆将各位拉上船,乃因找各位捉妖一事,是瞒着那位偷偷进行的。前天夜里,家父接到密告,说此事怕瞒不住了,无奈之下,我只能匆匆安排各位上船离岸。晚了怕是我这船,开不出宁漳城啊……”
“整船消失不见?”沈寂之开口,“展开说说。”
“并非经过那片水域的船都会出事。”谢远英努力冷静了一会儿,回道,“有船夫看见,我们谢家商船明明和他的船一同进入水域,但一晚过去,天亮以后,船夫平安回到宁漳城,可我谢家的商船,却没有任何消息。船上的人和货物,就这么没了。事后我们派擅泳之人潜下水底看过,但那几人……都没能再回来,我们之后也不敢再让人下水了。”
第69章
谢远英大致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前头的徐阳和叶紫衣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口询问细节。
“谢公子,你谢家商船第一回出事,是什么时候……”
“谢公子,我记得你说城主府下的镇抚司来了好几回,但每回都没发现异样?”
“……”
这些都是细枝末节的事,沈寂之靠着椅背漫不经心地听,目光大多数时间都落在窗外水流湍急的江面。偶尔落在简欢身上。
简欢很认真地在吃瓜果点心,偶尔插几句话。
“小兄弟。”那胡子半白的青衣道士拉着椅子坐近,他指了指他刚刚给沈寂之送过来的果盘,压低声音问,“这些你不装起来吗?”
青衣道士大概三十多岁,凑过来时,一股酒味如影随形,沈寂之下意识蹙眉:“不用。”
“你不用和我客气。”青衣道士说话时,那几撇滑稽的小胡子跟着动,“听你声音,你才十几岁?我比你年长几十岁,按岁数都可以当你爹了。你就当我是你叔,这点瓜果,就当叔送你吃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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