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金殿之上,场面好生热闹。
前有物证无数,后有人证无数,艾柠则排在了最后一个。
“民女宁儿,参见太子殿下。”
倘若是在这之前,艾柠是从未行过如此大礼的。
在进殿之前,她已经暗自在房中演练过了无数回。
“状告何罪?”洛繁书一身玄袍端坐在大殿旁,光是那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都让人顿感十足压迫。
“民女状告李家大公子李凌风,残忍虐杀我的挚友应贞儿,并且虐杀无数无辜生灵。”
“杀生灵?简直就是笑话,我想问在座的各位,有谁没吃过牲畜的肉?莫非众人都是凶手?那得了,大家都是同样的罪犯。”即使是在大殿之上,那李凌风都是一副难以掩饰的嚣张模样。
“简直就是在偷换概念!你敢把你的虐杀手段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么?说说你是怎么残害生灵的?说说你是怎样从虐杀动物逐步变成虐杀女子的?”艾柠的胸口此时已经闷到了极点,一口闷气卡在喉间上不来也下不去。
“要我说那些女子就跟牲畜有什么区别?无非是为了那口吃食,见到钱就像那狗见到骨头一样,就差冲着我伸舌头摇尾巴了,都是一样的贱!那这样正好,干脆把她们的骨头喂狗,要一举两得。”
大殿之上,闻言顿时一片哗然。
“放肆!”
“你们就别在这儿演习了。你们都知道么?这宁儿,在民间的时候就是太子殿下的姘头,原本我以为她早已经死了,没想到竟然还活着,早知道那日就应该将你也给解决了。”
“你!”艾柠眼眶都红了,万万没有想到,这人竟然无耻至极。
底下的议论声再次变得激烈了起来。
“还请太子殿下高抬贵手,放过小儿。一切的一切都是老夫的错,是老夫日常忙于朝政,耽误了对他的教养,要说这孩子也是个苦命人,小小年纪没了娘,又在府中被排挤……”
令人没想到的是,昔日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李丞相来到了大殿之上,往那儿一跪,竟俨然成了一副可怜的受害者的形象,又是鼻涕又是泪,演技简直出神入化。
“李丞相,任何悲惨的过往都不能成为施暴的理由,倘若一定要论可怜,论悲惨,那请问,他残害的那些生命就不悲惨不可怜么?那些惨死的平民百姓就不可怜了么?那些一腔热血,一心报国的赤诚志士就不可怜了么?当年东宫上下的鲜血,足足流了十多年,一直流到了北境的延门关,丞相可还记得延门关一役?沈将军和那些将士们就不可怜了么?他们不会想到眼前的外敌就是自己人,而身后的增援才是外敌。好一出偷梁换柱啊,李丞相可有印象?”
“你这个妖女!简直一派胡言!”李言怒不可遏,起身刚想往前冲,却被当庭的官兵死死按住。
“妖女!这与你何干!?你又有何证据?”李言被反剪着双手,再次怒吼。
“与我何干?丞相可还记得数年前的深夜,你们将一家三口围困于深巷并残忍杀害?你以为是杀了太子,其实那是我的爹娘和哥哥!”艾柠的控诉字字泣血,以至于此时的洛繁书甚至都开始有些恍惚。
艾柠:这个世界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剧本杀。
“一派胡言!”李言拒不认账,就在双方僵持之际,殿外忽然走进来了一个人,口中高喊着:
“丞相果然是块硬骨头!那你看看我,倘若是我来告你,能有几成胜算啊?”
众人纷纷回头望去。
逆着日光,只见那身影一袭白衣,慢慢开始变得清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