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日深夜,有一人,快马加鞭地跑上了山来,马蹄被湿润的春泥紧紧裹住,却仍旧出飞的闷响,直到越来越大……
艾柠的心便也提到了嗓子眼……
她能想象到,这人这么着急,是奔着谁来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不顾一切,跟着他一同下山,可再回头看看肖梦霜,她到底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今这副皮囊不经折腾,报仇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仅仅只有一墙之隔,纵使他们的声音放得再再轻,也足够让她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了。
“生了什么?”
“皇上……驾崩了。”
“什么?太医不是说了还能撑过三个月……”洛繁书同样是大夫,因此,这话说到一半,便明了了究竟什么才是无力回天。
“皇宫现在什么情况?”
“丧钟敲响,李家便在门外守候了,要求亲自查看遗诏,为了给天下一个交代,现如今已经被晋王的兵马烂在宫外了……”那人的语气十分匆忙,显然是想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说出最多的真相。
“是啊,面对着我这么个漏网之鱼,他们怎么能这么轻易买账呢。”洛繁书冷哼了一声,眼神在烛光的映射下显得愈冰冷。
那日,秦侯爷带着他在大殿之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滴血认亲,自然就打了李言一个措手不及,也彻底击碎了他妄想监国的美梦。
血脉这东西,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在这里的人的眼中,甚至可以凌驾于一切之上,包括道德与律法。
谁让……这朝中实在是拿不出第二个皇嗣了,只好暂且让洛繁书这个“乱臣贼子”暂且掌管国政。
父亲的冤屈,他是一定要伸张的,可却不是在这个时候。
想要翻案,先要扳倒李言,如今皇帝已死,李言是唯一能亲口认罪的主谋。
“殿下,现在要回去么?”
“稍等片刻,我们马上启程。”
原本他是打算远离京城进而让李言露出更多的狐狸尾巴的,可现在国家无主,他必须回去。
也许是被说话的动静吵醒,也许是根本就没睡着。
两人刚准备出门,便碰上了手里握着烛台,身披薄衫的肖梦霜。
“生了什么?”
洛繁书没有说话,那涌动着的眼神似乎早已说明了一切。
肖梦霜愣了一下,瞬间明了,随即僵硬地点了点头:“去吧,注意安全。”
这是她唯一能嘱托的了。
“您保重自己。”洛繁书抬手轻轻为她拢了拢衣衫,眼神却还是没忍住朝着那扇紧闭着的门望了一眼。
“你也是。”
就在这一个错身之间,洛繁书只听得身后传来了一声巨响,再回头的时候,只能低着头看肖梦霜了。
他很久没有这么慌张过了。
那一刻,他是真的担心自己那宽广的怀抱之中,再次有生命流逝。
慌不择路,他几乎是滑跪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