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为什么皇兄能拥有一只猞猁,而我不行?!”
“你功课什么时候能过你皇兄一半再来跟我讨论这个问题!果真,什么样的母妃带出什么样的儿子,都敢来跟我讨说法了。”
模糊的高大身影,似乎早已成为了他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穆徽,你要为母妃争口气,一定要争口气……”
“母妃!母妃!父皇,求求你救救母妃,求求你救救……”大雪纷飞的深夜,他亲眼目睹了自己的母妃因一场恶疾而撒手人寰,彼时的他也不过七八岁的光景。
奈何,天家何来有情人?
能等来的结局也不过是将他送到别的嫔妃的宫中收养,就像是货物一般,被不断转手。
……
“呜呜呜,父皇,那猞猁咬了儿臣……”
“活该,让你去招惹,你皇兄都没有同意,你凭什么去碰别人的东西?!”
“我担心皇兄不同意,我只是……”
“闭嘴!终日国事繁杂,还要处理你这逆子惹来的麻烦!滚!”
那日是夏至,穆徽一个人被罚跪在后花园深处的祠堂之中,无人问津。
炎炎盛夏,伤口撕裂,正在汩汩冒着脓水。
昏暗的祠堂不见光,却十分闷热。
就在快要昏过去之际,一只手轻轻托住了他的身体。
“皇兄……”
“嘘……先不要说话,让你趁我不在偷着去招惹大猫,现在好了吧!真是麻烦……你别动,我帮你伤口涂药,看你下次还敢!”
“谢谢皇兄。”
“不用谢,我只是看不得你可怜兮兮的样子,不过这样也好,能让你长长记性,知道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轻易触碰,你抢不过我的。”
“皇兄……”
皇兄未免也太过于自信了。
倘若不是年少时的那句话,那日灭门他也不会用尽全部的力量。
只听的那日的剑下,太子那一脸不可思议的深情,竟有些让人一时分不清究竟是挫败还是……伤心。
“是你!”
“是我啊,皇兄,很意外吧?”
“那我倒宁愿是你……”
“你说什么?!将死之人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皇兄!”
……
“皇兄!”
一场梦魇,惊醒的是两个人。
肖梦霜似乎早已经习惯了,只要是侍寝,她总是天不亮就会自然醒来,如此也好,总比被皇帝的痴人说梦惊醒要好得多。
“陛下,您又做噩梦了。”肖梦霜起身,轻轻挽起了散落在肩头的乌黑秀,青葱般的指尖轻轻穿过了穆徽的尖,轻柔着他的额角。
算是一种下意识的安抚。
隔着纱帐向外望去,此时天空中还残留着淡淡的夜色,星辰渐渐消失在晨曦的光芒中。宫殿的灯火已经熄灭,只有几处地方还亮着微弱的光,像是守夜人的眼睛。
春寒乍暖,丝丝的凉意将她周身紧紧包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