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莘莘回去将宫尚角的意思完整地对雪长老传达了一番,还提到宫尚角明言不想做执刃的事情,倒是让雪长老不禁臊红了脸。
“我们几个老头子几年前就偏颇了尚角一次,那个时候我们认为他行事过于狠辣,所以哪怕是同辈里最优秀的那一个,却还是将少主的位子给了旁人,如今……”
承认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太容易,但雪长老都已经这个年纪了,倒不太在意这个了,很快收拾好了心情,转身去找花长老和月长老说话去了。
雪公子却想去月宫找月公子炫耀一番今日在徵宫的见闻,盖因月宫和徵宫都负责医药,且以医药见长。
若是换了别的时候,雪重子一定不会禁止雪公子去月宫走动,但此时他们还有别的事情,所以雪重子拦着他道:“我听说近几日宫子羽要上来通过试炼,咱们小楼里已经没有住处了,今日有空,咱们还得赶紧给宫子羽搭一处能避风驱寒又能过夜的地方。”
前山后山都知道宫子羽出生时是早产,所以一直畏寒,因为上面有个比较能干的兄长,亲爹又是个表面嫌弃,背地里溺爱他的人,所以长了二十多岁,至今做事全凭自己的心意,娇气又麻烦。
雪重子和雪公子在为宫子羽搭建住处,角宫里宫远徵正想跟宫尚角就姜莘莘的事情认个错,却不想话头都没开呢,就迎来了上官浅好一通试探。
上官浅想知道的事情可太多了,先便是姜莘莘的姓名和身份,再来还想看看宫尚角对姜莘莘的印象以及看法,另外就是想着利用姜莘莘来做一些事情。
若是换了以前,宫尚角少不得透露一些关于姜莘莘的事情来试探上官浅,可眼下他才被姜莘莘贬损了一通,此刻对上官浅那点还没来得及察觉的情愫就已经被宫门的安危和未来冲击得一干二净。
而宫远徵虽然在姜莘莘面前多有失礼,但那是建立在姜莘莘本人一开始就对宫尚角没什么好感,又对宫尚角多有看不起的基础上,所以宫远徵才会不顾姜莘莘是宫尚角亲自请来的客人,多次愤怒失礼。
宫远徵在上官浅手里吃过几次亏,虽然其中有宫尚角没有出手相护让他长记性的成分在,但眼下他也明白了,宫尚角对上官浅那点儿看好和放纵,已经开始消失了。
所以不等宫尚角开口说话,宫远徵就率先挑衅上官浅道:“我哥对姜姑娘可是十分推崇的,像是姜姑娘那样的相貌、人品和才华,才配得上角宫夫人的位子呢。”
上官浅果然面色一白,却还是强撑着笑脸反驳宫远徵道:“可我,才是角公子亲自挑选的新娘,角公子,你说是不是?”
上官浅一脸期盼又委屈地看向宫尚角,可宫尚角并没有回视,反而继续做着手里的事情,随口道:“上官姑娘的身份看似没有问题,可谁也没有规定大赋城上官家不能蛇鼠两端,一边跟宫门交好,一边将自家小姐送去无锋培养。”
“你说是吧,上官姑娘?”
上官浅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觉收紧,却听宫远徵笑道:“就跟郑南衣一样,我哥跟郑家多年交好,可不止郑南衣涉嫌谋害宫门执刃和少主,就连郑家也一夜之间音讯全无,可见他们郑家早就投靠了无锋。”
上官浅心头一紧,脑子倒是转得飞快,只是眼下她想岔了一步,没有第一时间反驳宫尚角,这会儿宫远徵话都说完了,她实际上已经将自己暴露了。
上官浅不开口,宫尚角就当她还在权衡利弊,于是慢悠悠开口道:“无锋控制人的手段,无非也就利益和毒药。不管无锋在你身上用了什么手段,我宫门都能为你解决。”
电光火石之间,上官浅决定坦白一部分来换取今日过关:“我的确是无锋安排在上官家的人,甚至就连四年前角公子救我一命也是刻意安排。”
“我乃孤山派遗孤,当年我小叔叔和清风派拙梅相恋,却被清风派掌门点竹所阻,她不止害了自己的师妹拙梅,还以此为借口将我孤山派上下血洗!”
“那时候我还小,被父亲送入密道躲避,可我自己惊慌之下竟然提前跑出了密道,害得自己坠崖受伤,从此失去了记忆,还被点竹亲自带回去当成了工具培养。”
“没错,无锋的领应该就是清风派掌门点竹。我仔细查探了多年,原本慢慢恢复了记忆只想杀了点竹为家人报仇,那时候我用宫门的毒药送仙尘做底,还混合了其他好几种毒药,原本已经让点竹中毒濒危,也就是那一次,无锋例行的领会议临时被取消了,所以我才确定无锋的领就是点竹!”
“可恨我原本以为为家人报了仇,却想到点竹居然没事!”
“这世上只有宫门的百草萃才能解百毒,若不是你们没用让人将百草萃盗了出去,我早在几年前就为孤山派上下报了大仇!”
上官浅越说越激动,到最后是真的将宫门一并恨上了。
因为当年孤山派明明向宫门求援过,可宫门对孤山派的求援置之不理不说,后来还让她苦心孤诣谋划的报仇计划毁于一旦!
对于孤山派宫尚角虽然怀有一点歉疚但不多,毕竟孤山派被灭门的时候他还小,甚至还没有承担起角宫的重任,但对于上官浅所说宫门的百草萃失窃一事,他可是亲身经历过的,那时候那个细作暴露之后被处死挂在宫门外示众,最后那刺客的遗体被盗,想必就是那个时候百草萃也一并被盗。
宫远徵直接就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真的孤山派遗孤?”
上官浅直接落下外衣又将头全部顺到一边,“孤山派的嫡系在颈后都有一个标记,这个标记并不是刺青,外面的人就算看到了也绝对仿冒不出来。”
宫尚角没想到上官浅敢脱宫远徵就敢看,他赶紧制止宫远徵这过分失礼的行为,但到底还是看到了上官浅雪白的脖颈下的确有一小片微微泛清的印记。
宫尚角代替宫远徵向上官浅道歉,又道:“上官姑娘,我还是那句话,不管无锋是用什么手段控制了你,宫门都能为你解决后顾之忧,只要,我们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