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不眠猛然一怔。
是啊,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真的是眾人口中所傳的那樣水火不容嗎?
或許曾經是。。。。。。但現在,絕不是!
「顧醒。」他抿緊了唇角,低沉道:「我並不像你想像的那樣討厭你。。。。。。。」
「可我討厭你。」顧醒冷冷道:「我討厭你們這些上等人,肆意踐踏別人,還要裝成一副無辜受害的嘴臉,我淪落到今天這般田地全都是拜你們所賜!現在卻還要我跟你們演一場冰釋前嫌的戲碼?殊不知我看到你們這麼虛偽就噁心!」他驟然間拔高了音調,似是破了防,手指攥著被面用力捶了一下,捏的發白。
「拜我們所賜?」6不眠重複了一遍,疑聲道。
仿佛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顧醒倏地噤聲。
他低下頭,劉海拂過蒼白俊秀的側臉,留下大片陰鬱。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當初的人命官司難道是我讓你犯的?」6不眠匪夷所思說:「顧醒,坦白說我不討厭你,相反,對於從前的校友時光,我是懷念的,我比誰都想要讓你回來,我想要拉你出泥潭,可是你呢?是你一次次的拒絕我的不是嗎?現在又反倒來怪別人?你會不會太荒謬了?」
「我荒謬?」顧醒倏地舉手捂著胸口,仿佛有什麼痛楚在身體裡遊走,他的嘴角輕微的抽搐著,卻怒極反笑,「是啊我荒謬,我也覺得世界上找不到第二個像我這樣的廢物東西了,所以回不去了6不眠!少在我跟前賣弄你的天真,你走,我不想看到你!接下來我會和哈德森去同一所監獄,往後餘生都不會跟你有交集,你少來我跟前添堵,也不用□□的心!」
「你還想回監獄?」6不眠震聲道。
「是,我想。」顧醒篤定道。
「你以為哈德森能罩你一輩子?」6不眠咬牙:「你打算爛在監獄裡頭?」
「是。」顧醒說。
「你簡直腦子不清楚!」6不眠罵道。
「人各有志。」顧醒說。
「你有個屁的志。」6不眠怒聲說:「不可能,我告訴你休想。」
「你管不著的。」顧醒哼道:「哈德森有辦法把我弄過去。」
他越是這麼說,越是想要拉開與自己只見的距離,6不眠心底那股邪火燒的越旺。
「哈德森能動的手腳,我在外面只會動的比他更自如。」
「你少在這裡吹牛,還是先想想怎麼把自己從內勤部門弄出去吧?」顧醒說。
「顧醒你可以試試看。」6不眠冷笑起來:「我不准,你絕對哪兒都去不了,別說跟著哈德森了,興許只能待在我身邊呢?」
顧醒的眼角劇烈的抽動了一下。
「6不眠,你不要在這裡犯賤。」他一字一句道:「如果你真的跟我玩兒這套的話——」
他的發作毫無預兆,豹子一樣撲了過來,6不眠雖有防備,但心底終究是存了一份對於病號的心軟,二人雙雙摔倒在地。
顧醒的手高高舉著,被6不眠狠狠的制在半空中才沒有落下,他的掌心裡握著一把鋒利的水果刀!
「如果殺你可以坐牢,6不眠,我完全不介意將其列入備選計劃。」顧醒惡狠狠的笑:「同校一場,我不想鬧得這麼難看。」
6不眠的眉頭蹙了一下,剛想再說些什麼,身後的病房門被人踹開!幾個獄警和安保人員魚貫而入,大力將顧醒從他身上拉開!
「不准動!!」他們咆哮著,戒備拉滿!
「秘書長!我們已經控制住目標了!」另有幾人將6不眠從地上攙扶起來,匯報導:「6sir沒有受傷!」
6不眠回眸,就看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姿態閒閒的佇立在那兒,饒有興致的注視著他們。
「沒受傷就好。」顧禹欽竟十分關切的走上前來,拍了拍6不眠的肩,「6sir,你可是帝國的尖端人才,務必要保重自己。」
他的突然出現有些出乎6不眠的意料,事實上截至目前,6不眠還沒有正式與這位官上任的顧秘書長打過交道,他們之間應該還沒有好到能讓顧禹欽親自出面慰問的交情,6不眠心下存疑,沒有立刻應聲,而是旋即望向顧醒。
顧醒的反應令他更為詫異,那張牙舞爪的傢伙像是頃刻間被抽走了靈魂般,眼睛瞪得老大,一動不動了,眼底的光澤黯淡失輝,像個假人,唯有唇瓣在不停的顫抖著。
「6sir,我們外面說話。」顧禹欽十分優雅的側身,示意其他人控制住局面,便向6不眠發出邀請,「其他人,守好門,切忌對可憐的病患太粗暴,即便他們有罪,但他們也是病患。」
顧禹欽說話做事實在是完滿,讓人挑不出錯處,6不眠看不出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也沒有貿然動作,隨之出門,一個護工卻突兀的擋在了他們的跟前,她似乎是在旁邊蓄謀了很久才揪准這個空隙鑽進來,避開那些助理保鏢靠近顧禹欽,那是一個中年女人,其貌不揚,在他們兩位體面的男士跟前局促不安的搓著手,但卻遲遲沒有要讓開路的意思。
顧禹欽的下頜高高的抬著,他的微笑依舊是那麼的官方完美。
「這位女士,有事嗎?」他問。
女人哆嗦了一下,眼神惶恐不安卻又飽含迫切的昂起頭來,向供奉神明一般,雙手緊握至胸前,她的嘴唇也在劇烈的顫抖著,抖到幾乎說不全一句完整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