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城監獄已經燒成了一片地獄火海。
鐵絲高牆被高溫灼成了烙鐵,一片猩紅,那幾個倖存者正顫巍巍的,手腳並用的試圖越過這道生死的界限!
還好,趕上了,6不眠微微鬆了口氣,心道這幾個傢伙還不算太蠢,眼下去接一下應當能救下幾個。
他頭也不回的奔將過去,跑了幾步,忽然間駐足,眼眸瞪大。
那個龐然巨影,竟在漫天焦土和烈焰塵埃中,緩緩地,轉過了一個面向!布滿纖毛的鋒利節肢鐮刀般高高舉起,鑿入地面!
。。。。。。
虞澄雖然脖子受傷,但四肢健在,尚能活動,他雖然疲累驚恐,但還是咬著牙第一個攀爬上了鐵絲牆。
手指被鐵絲勒的生疼,有灼燒的痛感,他忍著痛爬到高處,往下看,只覺一陣頭暈目眩。
「你可別掉下來了!!」哈德森大吼:「摔下來沒人接你!!!」
「放,放心!」虞澄顫聲道,他艱難的邁過腿去,翻了個面向,視線落在後方,猛然間怔住。
驚恐絕望之色蛛網般爬上他的眼角,他面色煞白,顫抖著抬手指著:「它。。。。。。它動了!!!」
那廂昏死過去的羅派失去了行動力,哈德森正和顧醒商量著如何背著羅派一塊兒越獄,聞言皆順勢回眸,接著,便與半空中那順勢旋轉而來的一隻深紅色複眼相觸。
「我去。。。。。。」哈德森渾身發冷道:「被發現了?」
仿佛是為了響應他的這句話,以那隻複眼為伊始,上下左右亮起了一圈,如交通燈一般!閃爍不定,又詭異駭人。
這種巨物恐怖深入骨髓,繞是哈德森這樣的老江湖也感覺到了深深的壓迫,他喃喃道:「我想。。。。。。我們得派個人去吸引他的注意力,不然,就全得交代在這兒了。。。。。。」
「是。」顧醒說:「哈德森我——」
「你帶羅派走吧,我去當誘餌。」哈德森啞聲說:「我一大把歲數了,妻子改嫁,兒女改姓,離開監獄出去也不知道能做什麼。。。。。。不像你們,年紀輕輕,還有無限可能。」
「現在不是比慘大會哈德森,你出去還得找第二春呢!」顧醒罵道,他把羅派往哈德森身上一拋,怒聲道:「非要比慘的話,我才是最沒希望的那一個!」
「什麼?!」哈德森茫然道。
他還沒反應過來,顧醒已經躥了出去。
青年的背影是那麼利落,迅疾如一道閃電,又出發的毫無留戀,哈德森這才有些回過神來,他在做出自我犧牲之前是那麼的猶豫,可見他心中尚有留戀之意,顧醒卻是一絲也沒有。
哈德森心驚肉跳。
他跟顧醒相識於三年前。
三年過去了,顧醒的性子早已沒了當初的鋒銳刻薄,嬉笑怒罵占據了大部分的時間,他看似吊兒郎當,但實則內核藏有一種極為明顯的自毀情緒,厭世,淡漠。
哈德森不知道那種自毀情緒源於何處,明明在他人眼中,顧醒強悍,穩定,又曾有那樣完滿光鮮的背景,只要他願意,他能活的比許多人都要好。
但此刻容不得他思考這些。
顧醒的出擊成功吸引了那隻巨蟲的注意力,他太靈活了,輕盈疾馳像風,在火場中留下極為明顯的痕跡,巨蟲無數的複眼隨之旋轉。
「轟」
赤光激射而出!
「顧顧!!!!」哈德森聲嘶力竭的大吼。
「師兄!!!!」虞澄摔到牆外的地上,抓住鐵網,目眥欲裂的狂吼。
濃煙之外,顧醒連續的側翻,竟是死裡逃生,他竭力將背上的火在滾動中撲滅,身形迅敏依舊,沒有半刻停留的意思,在焦土、溝壑以及密集的雷射里頻頻閃躲!
巨蟲竟然被他風箏了,軀殼上的猩紅複眼輪次閃爍不定,其中竟隱約表現出一絲焦灼和躁動,讓人不得不感慨這該是怎樣可怕的身體素質,哈德森嘆為觀止了,那廂他聽見虞澄在大聲呼喚他,回過神來,忙將羅派掛上背,手腳並用的往鐵絲網上爬。
「相信顧顧,相信顧顧。」他一邊爬一邊咬牙切齒的自語。
他的手心被冷汗布滿,心跳如擂鼓,強烈的幾乎要從喉嚨里蹦出來,即便是從前與人槍戰或是賭命時也不曾有過這樣的緊張,這十幾米的高度仿佛翻過了天闕,哈德森艱難的落地,眼前驟然被點亮,可怕的紅光點燃了監獄後方的群山!
「老天!山火!」熱浪層層翻上,哈德森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他再回,發現整個邊城監獄已經一塊好地也沒有,巨蟲的紅光一道一道激射,顧醒的身形徹底消弭在其中。
哈德森渾身熱的像是要燒起來,心底卻涼的如同墮入冰窖,絕望的無以復加。
「顧顧!!顧顧——!!」
他聲嘶力竭的大吼,卻無計可施,餘光一閃,一道人影自身畔襲過!
他們所有人都在竭力的從監獄內往外逃,但這人影三兩下翻過了十幾米高的鐵網!縱身一躍竟是義無反顧的闖入了火場之中!
哈德森只覺得這背影有些眼熟,卻又說不上在哪裡見過,那廂他聽見虞澄難以置信道:「6sir!!!」
6。。。。。。
哈德森凝眸,他猛地回想起來,顧醒似乎時不時的會提起一個叫「6不眠」的人,提起時的語氣時而不屑,時而又喊了些戲謔,以至於讓他無法猜透這個6不眠究竟是顧醒的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