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醒瞳孔地震,「我靠,小過!怎麼是你!」
四眼兒扭頭,推了一下厚重的眼鏡片,也瞳孔地震,「我去!醒哥!」他震撼的低頭去扒拉手裡的檔案,結巴道:「我我我剛看到資料還以為是同名同姓呢,沒想到真的是你!」
「你不是在空港酒店當泊車員嗎?怎麼變成書記員了?」顧醒說。
「我,我泊車好像沒什麼天賦,正好又考上編制了。」過佳佳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就跳槽了。」
顧醒還是很震撼:「我去!」
「大家都知道上進。」6不眠說,「你不覺得羞愧嗎?」
「我羞愧你媽!」顧醒說。
「醒哥別生氣。」過佳佳慌忙道:「6sir他沒有惡意的,他是想幫你才——」
「那我還得謝謝他了!」顧醒往後一靠,嗤笑:「行吧,看在小過的面子上,想問什麼就問吧!」
6不眠閉了閉眼,淡聲道:「往皇冠假日酒店的管道里扔煙花爆竹的是你吧?」
「是。」
「為什麼扔?」
「不然用嘴接塞波爾毒獸嗎?」顧醒道。
6不眠:「為什麼不報警?」
顧醒說:「來不及。」
「從花園區到假日酒店有將近一公里的距離,這麼長的時間不夠你報一個警?」6不眠說。
「不夠。」顧醒說:「當時被嚇傻了,腦子一片空白。」
「顧醒!」6不眠忽的前傾身體,認真的盯著他的眼眸,沉聲道:「如果你當時報了警,指揮中心會派遣特警前往支援,假日酒店會啟動應急救援系統,頂層的人員會收到通知進行疏散,許多麻煩就得以避免,你今天也不會坐在這裡。」
「哦?」顧醒笑出了聲,蔑視道:「那為什麼不可能是指揮中心的人睡著了,或是派出了一堆笨蛋警察抵達現場後手足無措,導致塞波爾毒獸將假日酒店裡的貴客們咬成一灘灘的血水,最終將鍋甩到我和幸子磊頭上!是啊,我今天是不會坐在這裡了,因為一周之前我就會被押送到這裡,聽著對面的蠢瓜蛋居高臨下的審判我:看看啊這個下等人保安他玩忽職守居然害死了那麼多條人命!」
過佳佳手一抖差點兒沒把平板從桌上推下去,他顫巍巍的去看6不眠的臉色,果不其然,6不眠的臉色難堪至極。
但6不眠沒有發作。
他垂目了片刻,又道:「在伊莉莎白區,為什麼開槍?」
「不開腔咱倆人沒了好吧?」顧醒說。
「以當時的距離,我們完全可以安全抵達無人機監控區域。」6不眠說:「你開槍純多餘。」
「我們倆進去了那癩子兄弟不會啊?人家有手有腳,不會跑麼?」顧醒說。
「他們跑跟你有什麼關係?警司會去抓人!你的任務是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這就夠了!」6不眠道。
顧醒拍案而起:「不夠!我會不爽!我開槍我樂意!」
「你樂意,行。」6不眠也站了起來,撐著桌面與他對視,「那我現在就給你算算這筆帳,假日酒店的輸水管道及硬體設施,伊莉莎白區的低阻路面,花壇路燈還有那個漢白玉的噴泉雕塑,其維修賠償費用林林總總加起來統共三百多萬,會全部算在你頭上!你告訴我,你打算用什麼賠?」
「賠不了一點。」顧醒跌回椅子上,吊兒郎當的環起手臂,「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你——!」6不眠握拳砸了一下桌緣。
過佳佳快嚇尿了,抱住彈了一彈的平板,顫聲道:「醒哥,6sir!你們冷靜!冷靜!」
6不眠合上眼,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湯姆斯·凱恩的案件,伊莉莎白區的槍擊案,我都有辦法幫你擺平,你可以不用坐牢,錢的話,不可能一分不賠。」
「我一分錢也沒有。」顧醒不看他,冷冷道。
「我知道當保安沒什麼錢,所以我給你在瑞澤空港找了一份地勤的工作。」6不眠說:「對人員的資歷背景要求不高,身體素質過關就可以,你踏踏實實幹,幾年內就能還清債務。」
「醒哥,這個好啊!」過佳佳歡喜道:「空港地勤,說出去也很體面的,有了這個工作經歷,以後人家也不會說你什麼。。。。。。」
顧醒忽然笑了起來。
他橫目,懶散的目光凝作一線,刀子似的刮過6不眠的臉頰。
「姓6的,看看你這幅高高在上的樣子。」他像是聽到了什麼極好笑的笑話般,前仰後合,「你在施捨誰啊?」他喘了口氣,竭力壓抑著心底波濤洶湧的情緒,「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跟他們這群人都是一夥兒的,假惺惺的,故作憐憫,怎麼?指望我感激你?做夢!」
「你能不能理智一點?撇開我們的私人恩怨,先就事論事。」6不眠忍無可忍道:「我在為你的未來考慮,地勤再怎麼樣也比當保安好吧!而且出了這些事你以為你的保安崗位還保得住?」
「老子不稀罕。」顧醒說。
「那你想怎麼樣?」6不眠怒極反笑,「不賠錢,又打算去坐牢嗎!知不知道越來越多的案底帶來的後果是什麼?」
「是什麼?你告訴我啊?」顧醒輕笑。
「回不來了。」6不眠一字一句道:「你將永遠也回不去從前的位置!」
「哦。」顧醒輕描淡寫的聳聳肩,「那我選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