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场主。”司北鑫思索了一下,试探着询问,“最近不养麻鸡了吗?”
“麻鸡鸡苗你还记得多少钱不?”场主抬眼问司北鑫。
“麻鸡鸡苗公母混买的是三块五一只。”司北鑫记得清楚,“分开买的话,母鸡鸡苗两块五到三块,公鸡四块五左右。”
“这两天麻鸡市场行情太好,我们已经赚了两茬。”场主和司北鑫算这笔账,“那天我去问鸡苗价格,都涨的厉害,母鸡鸡苗六块多,公鸡鸡苗七块,我们出的是肉鸡,按这个价格下去,一斤九块多才有的赚,现在大家都在养麻鸡,数量一多,价格肯定要下去,我养鸡这么多年,见过麻鸡鸡肉最低到过三块,再养不保险。”
场主指了指空笼子,“现在我们这一茬要是养白羽鸡,鸡苗八毛,四十多天出笼,这鸡有市场保护价,一斤最低也能到四块钱,虽然说赚赚不到哪去,但亏也不会亏多少。”
司北鑫认真听着点头。
“这种白羽鸡,就是很多场子养的合同鸡,长不了多大,一只也就是四五斤,烧鸡厂收的多。”场主把烟抽完,烟头一扔,放脚下踩了踩。
“你来的时候,跟我说是想要自己创业养鸡,你这也养了两三茬了,应该有了点经验,这批鸡我就交给你,等出栏的时候,我给你按一斤两毛钱的提成算。”场主拍拍司北鑫的肩膀,“好好干,到你创业的时候,我说不准还能帮帮你。”
“谢谢您!”司北鑫高兴点头。
这批白羽鸡,司北鑫下决心,要把场主的鸡,当自己的鸡养,鸡苗来了两天,司北鑫几乎每两个小时来一次鸡棚,往鸡棚锅炉里添燃料,把棚内温度控制在三十四度左右。
鸡场场主的鸡棚是自动化鸡棚,鸡笼底下有横向粪带,水线自动化,饲料有专门的管道,从料塔出来,放料机再将饲料送进食槽。
即便如此,鸡棚里还是有浓郁的鸡禽味,虽然横向粪带可以让工人不用去一个个铲,但最后还是需要人工清理,将鸡粪处理,当做锅炉燃料。
司北鑫穿着一身耐磨的工装,小心从鸡笼里抓出一只小小的鸡苗。
小鸡苗在司北鑫手里软软的“啾啾啾”叫,黑色的豆豆眼看着各处,粉色的尖喙还带着点嫩,小爪子在空中扒拉,看到司北鑫心都快化成一滩。
这是自己第一批鸡苗。
鸡苗到来后第十天,司北鑫找人来,一起给鸡苗打针,就像是给孩子打的疫苗,每只鸡都得打到,并且要打两遍。
第一遍在鸡苗脖子上,第二遍在鸡苗翅膀,要把翅膀穿透了才行。
司北鑫坐在矮凳子上,小心握起鸡苗,拉开翅膀,避开血管,手里的针刺中它翅膀的三角区。
一万八千只鸡苗,疫苗打了两天才算是全打完,当晚司北鑫去看鸡棚,很多鸡苗还没从打疫苗的过程恢复过来,蔫嗒嗒的卧在一处,有些鸡苗适应恢复的快一些,刚打完疫苗不久,就去啄食饲料。
还有一些,司北鑫在鸡笼里看到一只身体僵硬的小鸡,忍着难受,把死去的鸡苗从笼子里拿出来。
这是正常的死亡率,司北鑫在鸡笼里一个个看过去,最后拎出五六只浑身僵硬的小鸡,走出鸡棚,把它们埋在场主的葡萄藤下面。
鸡场场主种了不少葡萄,鸡棚里死去的小鸡,大都埋在附近,今年葡萄成熟的时候,场主给过司北鑫不少紫到快发黑的葡萄,那些葡萄香味浓郁,甜味里带过一丝丝的酸。
埋完几只小鸡,司北鑫扶着铲子站在葡萄架下面,看着在秋风里飘落的叶子,缓缓呼出口气。
×××
因为司老爷子周末突然感冒,司云弈取消了去马场的准备,和几位兄姐照顾到老爷子病情好转,方才松了口气。
楚君烈也加入到照顾司老爷子的队伍里,作为司家家主的伴侣,老宅里的管家侍者,对楚君烈都很客气,有时候甚至会问楚君烈的意见行事。
楚君烈腰身倍直,跟着司先生照顾到司老爷子好转后,方才按以前的频率开始上班。
司老爷子病好后第一周的周末,司云弈带着楚君烈去了马场。
和港城里的马术俱乐部不同,司云弈带着楚君烈驱车几百公里,到了正儿八经的牧马场。
还没到地方,楚君烈扒着车窗户,看着外面连绵的山体和草原,就已经睁大了眼睛。
两人去的时候已经有些迟,山上的草木已经从翠绿转黄,等到了目的地,一下车两人就能感觉到明显不同于港城的冷意。
司云弈也是第一次来,提前联系好了向导,向导带着两人去牧马人家,一路上带着笑不停的介绍。
“我们这是华国历史最悠久的皇家马场,在01年之前,由军队管理,繁育军马,后来被移交给了社会企业,现在算是本地的著名景点。”向导笑眯眯的开口。
“其实你们来的时间有点迟,再早来几个月,我们这风景更好,还有赛马会。”向导带着两人到一处楼下,让两人先行等待,自己上去敲门。
楚君烈有些好奇的看着这里几乎空无一人的街道,街上的大小铺面几乎都关着,连狗叫都听不到几声。
“司先生。”楚君烈靠紧了一点身边人,侧脸低头,偷偷闻着身边人身上好闻的味道。
“这里是季节性的旅游景点。”司云弈目色如常,清和解释,“这里的原住居民都搬去周边的城市,只有一部分春夏季会回来,牧民有他们的牧场,也只会偶尔回来。”
“我知道了司先生。”楚君烈嘴角勾起抹笑。
司先生好像在让我别怕。
两人在楼下等了许久,只见导游尴尬的扶下来一个走路有点晃的男人。
男人脸上胡子拉碴,身上裹一件棉袄,眼睛都睁不开,司云弈闻到男人身上浓郁的酒味。
“不好意思啊。”导游满脸愧意的向两人解释,“这是我们这最好的牧马人,我们这牧民有个通病,就是爱喝酒,实在抱歉啊。”
“可以理解。”司云弈打量片刻男人,评估他的醉酒程度,“醉酒容易发生事故,我们可以在这住一晚……”
“什么?”胡子拉碴的男人突然睁眼,看向对面的司云弈,扒拉一下向导。
“你告诉这个城里佬,我五岁就会上马,十岁就能自己一个人进山放马,马背上就是我家,我就是喝十斤青稞酒,蒙着眼睛,都不会从马上翻下去!”
“冷静,冷静。”导游连忙安抚男人,“人家也是好意,看你喝醉了,让你休息一天。”
导游说完男人,又连忙回头看向司云弈,努力撑起笑容,“抱歉啊客人,他喝醉了,口不从心。”
“什么口不从心。”男人有些不满,把胳膊从向导那抽出来,在前面带路,“他们不是要骑马吗,有钱不赚是傻子,走啊。”
司云弈站在原处,男人看几人没跟来,一抬下巴,“法律上有说,醉酒不能骑马的吗?”
司云弈安静片刻,带着楚君烈,与导游一起,跟上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