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芷说:“你不可以如此冷漠吝啬,要分一些感情,去体谅你的弟弟妹妹,设身处想一想。”
陈修泽不言语。
方清芷拿着裙子,打算去卫生间中更换,经过陈修泽,只看他一脸沉郁之气,她的心也沉了沉。
“难道真要拆散一双爱侣?”方清芷轻声,“你不会感觉到痛苦吗?”
陈修泽放下手杖:“如今我尚不知他们究竟是为了追求刺激,还是年轻气盛。”
“你这两个判断毫无区别,”方清芷说,“为什么不假设,他们二人是日久生情呢?”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直兄妹相称,”陈修泽答,“不会产生爱情。”
“你真是冷酷无情,”方清芷下评价,“难道你以为天下爱情只有一见钟情、见色起意?”
陈修泽笃定:“清芷,或许你不清楚,我们兄妹——”
“我才不要听你迂腐的想法,你这个专制的独裁者,”方清芷说,“你思想陈旧,不知爱能有无数种可能。”
陈修泽凝视她:“按你所说,我们算不算一种新的可能?”
方清芷愣了下,她进卫生间,重重关上门,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
她对着镜子,仔细地脱自己身上饱含了温慧宁泪水的裙子。现在无人帮她,只能自救。
方清芷自己探手去碰,拉链拉到一半就卡住。背后拉链只这一点不好,一旦卡住,只靠自己很难脱下。方清芷双手背在后面,努力尝试好久,左手拽住裙子,右手捏着拉链微小的、米粒般的顶端往下拉,无论怎样拽,始终纹丝不动。
许久没有动静,陈修泽起身,敲了敲门:“清芷?”
方清芷咬牙,同拉链斗争:“嗯。”
外面他听出异样:“怎么了?”
一直反手背着,姿势也痛苦,方清芷两只手腕又酸又痛,无奈之下,只能暂且宣告放弃,失落:“……拉链卡住了。”
隔着门,陈修泽问:“需要一个’只需自己变态、不许他人恋爱’的冷酷无情迂腐专制独裁者帮忙吗?”
方清芷放下手,低头,对着镜子揉自己酸痛的手腕:“……也可以。”
陈修泽拧下门把手,走进。
入眼先瞧见方清芷半露的背,裙子是无袖的,她两条白生生胳膊都露在外面,那粒此时立了大功的拉链就卡在她蝴蝶骨下方的位置,内里是她素日爱穿的白色真丝胸衣,薄薄地束缚在身上,有着软凹轻荡的线条。
陈修泽靠近她,左手拽了拽裙子,右手捏住拉链,往下拽。
拉链果真卡住了,卡得严严实实,如孟妈提到的那样,这次送来的裙子,拉链有些不用心,她检查了几次,容易卡住,不够顺滑。
第一次拽,被卡住的拉链纹丝不动,只连累裙中人往下晃了晃。
方清芷面对着镜子而站,为了能令拉链顺畅,她挺直了背。
但陈修泽的靠近令她的后背和脖颈都微微起了一层薄汗,大约是身体先大脑感知到危险。她本能、不可抑制地靠近镜子,浅浅呼出一口热气,落在镜子上,将那能反射出后面景象的区域也淡淡地朦胧了,像薄薄一层雾。
而雾遮挡不住的边缘,是陈修泽的身体,他的领带在白衬衫上颇为明显,暗红色的一团,靠近她了,方清芷才看得清楚,那团布料同她此刻身上的裙子似乎是同样的,像同一根血管中流淌出的暗暗血液。
方清芷说:“不然直接用剪刀剪开。”
陈修泽低头,靠近,细细看那个难搞的拉链,抚摸着被卡住的那一块儿细齿:“冷漠吝啬的陈修泽舍不得。”
都是她刚才讲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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