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泽又问:“你这次梦到谁?”
方清芷还是不说话,她又困又恼,扯住被子盖住脸。
陈修泽沉默半晌,另一只手往下,开始慢条斯理地扒,折腾她。总算把人闹醒了,方清芷终于不再敷衍地用嗯嗯回应他,挣扎着要踢开:“你干什么呀?”
带着睡意的声音,听起来也好似撒娇。陈修泽沉默两秒,他从没听过方清芷撒娇,这一声要疼到心间,现在她若拿刀剖开他胸膛取心尖尖肉吃,陈修泽想自己也会由着她,说不定还会提醒——莫吃生的,对身体不好,来,我为你用油煎一煎。
一开始养着她时,也没想到要付出如此多的心血。多到恨不得将每日每日的心血都化浓白灌给她,把心也分明地剖出给她瞧一瞧。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陈修泽未料及后来会演变成如此情况。倘若那时知道,就该一枪崩了她,免得如今令他又恼又爱又不知如何是何。梁其颂虽然蠢笨,但有句话说得倒不错,至少,方清芷如今人在他这里,不是吗?方清芷却不知陈修泽在想什么,她仰着脖子,像跨越篱笆失败的小鹿,卡在上面,伤口深到好似要危及生命,四肢如今无济于事,方清芷从缺氧感中仰脸,看到陈修泽握住她一只干净的脚,正温柔地以唇贴脚背。
此刻的他看起来好似朝圣的信徒。
可明明他才是主人。
他才是二人关系间的主导者。
方清芷在死亡边缘挣扎着,陈修泽让她说什么,她都说了。就像审讯,不对,是糟糕的警察在强制令犯人做伪证,方清芷按照他的意愿开口,说方清芷在陈修泽身边,现在方清芷在吃陈修泽,陈修泽在亲的人是方清芷,方清芷只爱陈修泽。她当然可以选择不说,只是违背陈修泽心意的话,他有千万种方法磨得她不得不出声。
陈修泽很满意。
他捧着方清芷的脸,珍惜一吻。
次日,方清芷只得用丝巾围在脖颈间,尝试去掩盖。她也看到陈修泽脸上的痕迹,惊讶地问,陈修泽轻描淡写,微笑着说,是昨天晚上去给她买巧克力,下着雨,不小心撞了下。
中餐是同宋世南一同吃的,梁其颂仍旧负责侍奉宋世南,西装革履,低头布菜。
梁其颂的视线触及方清芷脖颈上的柔软丝巾,也瞧见下面遮盖不住的、若隐若现的红痕。
他克制地握紧拳头。
全程,方清芷没有抬头看梁其颂一眼。
她低头饮汤,垂着眼,看到梁其颂拳头上的痕迹,明显是撞到东西后的擦伤。
和陈修泽脸颊上那细微伤口如出一辙。
第42章求字
——梁其颂,现在纵使你脱去衣服大跳艳舞,清芷也不会再看你一眼。
为宋世南敲开螃蟹时,梁其颂脑海中始终盘旋着这句话。
纵使陈修泽从未说出口,但对方昨天的眼神中已经表露出这种含义。
他昨天淋着雨将点心带回去,宋世南连尝也未尝,只象征性地让他放在一旁。
是的,对于有钱人来说,这些东西都不重要。
人的劳动不重要,人的心意不重要,纵使有千万重爱,也抵不过权势滔天。梁其颂不过初初踏入这纸醉金迷的一个角,便已经深深感受到金钱所能带给人的无限愉悦。赌场中有不少俄罗斯的“波斯猫”,价格不高,随意付出几个钱就能一亲芳泽——梁其颂从来不去,他只觉自己已经无法再保持昔日里的正直心性,但至少还能留一份清白。
他能胜过陈修泽的东西已经不多,倘若真要比较,也只剩下这——在她眼中或许已经不值一提的——一心一意身心如一的爱。她总有一天会明白这是多么珍贵的东西。
可昨天情形令梁其颂彻底认清这令人绝望的现实,他尚远远不及陈修泽。事实也的确如此,如今不过几个月,怎能同人苦心经营十几年相比较,再如何不甘心,今时今日,陈修泽仍旧是贵宾,他仍旧是服侍的那一人。
这就是差距。
差距就是,无能的人连做竞争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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