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轻描淡写。
方清芷说:“果然和你有关系?”
“怎会,”陈修泽说,“我不过一个普通纳税公民,怎么会做这样违法犯罪的事情。不过之前听阿贤提到过一句,说黄老板失足落水,幸好有警察替他敛尸下葬,让我放心。”
“让你放什么心?”
“毕竟认识一场,”陈修泽说,“我心软,见不得故人曝尸荒野。”
方清芷说:“你总有办法颠倒黑白,我辩不过你。”
这般说着,她低头喝汤,味道是好的,入了腹暖暖融融。
喝了一些,方清芷才说:“我舅舅的确是个烂人,烂到我都不想同他讲话,看一眼就要洗眼睛——但他之前在赌这件事上跌过跟头,不可能突然又踩进去。”
陈修泽缓声:“你在疑心我?”
“他和我讲,他一开始没想赌。有天运气好,一直赢,刚认识的牌友说带他去赌场,他那天赢了不少,”方清芷盯着陈修泽,“自此后,他就又成了赌场常客。”
——自此后,舅舅便成了赌场常客,前几天一直赢,顺风顺水,后几天开始输,先前赢的那些也渐渐地输进去。几次了,他输红了眼,打算离开时,也是那个牌友劝他,寄希望于下一把,万一呢?万一下一把就赢了呢?人的运气都是恒定的,你现在输了这么多,肯定会赢一把大的……倘若下一把你便能翻身,此刻放弃,岂不是前功尽弃?之前那些输了的钱,难道不是白白送给赌场?
舅舅认定对方说的有道理,此后更是想方设法地搞钱出去赌,一次,两次……等他渐渐意识到这是一条回不了头的路,债务滚滚时,已经无法抽身了。
之前的牌友也都躲他躲得远,就连一开始带他去赌场的那个牌友也搬去了澳门。
陈修泽沉静地听方清芷说话。
方清芷说:“我舅舅进赌场,就在我开学不久时。”
陈修泽说:“难道你就因此怀疑我?”
“你卧室里放的那张照片,就是我开学不久后照的,”方清芷说,“你哪里来的那张照片?”
陈修泽说:“你们学校在管理学生信息这件事上不够谨慎,我花了一笔小钱。”
说到这里,他又说:“你宁可相信赌徒无理由的话,也不肯相信我。”
方清芷说:“我曾经信你的。”
陈修泽望她:“是吗?一开始你相信我吗?”
方清芷竖起手:“我以主的名义起誓,我一开始相信你。”
陈修泽笑了,温柔:“别骗我了,清芷,我不是你那个蠢笨的舅舅。你不信教,用主的名义起誓无用。”
方清芷冷静:“不要岔开话题,是我在质问你。陈修泽,你从半年前——不,您早就见过我,对不对?”
陈修泽说:“我以主的名义——”
“别骗我!”方清芷说,“你也不信教,你用主的名义起誓毫无效力。”
“抱歉,”陈修泽放下筷子,他专注地望方清芷的脸,“感受到了吗?清芷,有些事情,我们沟通得很愉快,甚至不需要过多解释。”
他们并不是同一类人。
但他们也有许多相似的地方。
方清芷说:“你在诡辩。”
“那好,我只问你,”陈修泽说,“假使,今天你怀疑梁其颂做了这些事——先暂时不要开启你那美丽的唇,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梁其颂不会做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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