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芷谨慎地对待每一笔开支,谁知未来她将为今时今刻享受到的东西付出什么代价?
至于陈修泽——
两个月了,对方仍旧保持着先前的做派,早晨和晚上陪她吃饭,偶尔会带她出去购物、去兜风,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忙,有时候忽然消失两周,无论新闻报纸还是公司都没有他的消息,再忽然回来。
方清芷已经强迫说服自己,假装对方是一个兄长,是一个或许、极大可能会要求她伴睡的兄长。
尽管对方目前尚未展露此意。
她只能说服自己,不然很难再数着这样的日子一天天地熬。身体没什么大不了的,在陈修泽面前的脸面也无甚重要,只要她活着,在其他人眼中“有尊严地”活着。
转眼到了圣诞。
往日里,这个节日将近,店里客人增多,方清芷的工作更忙碌,能拿到的薪酬也会更多。如今她不必再辗转各个店中兼职,也不知这个节日还有什么好值得期待。天气渐渐降温,方清芷开始穿上外套,开司米的,浅浅驼色,她一直不喜欢太张扬的颜色,现如今更喜欢一水的黑白灰驼。
她几乎要同陈修泽着装颜色统一了。
陈家的第四个妹妹陈至珍终于赶来,她在剑桥大学念博士,是个高挑又美丽的女性,黑色短发,唇天然有着笑的弧度,可爱又可亲。甫一见面,便激动抱方清芷:“大嫂——!”
机场上,旅客不多。
陈修泽用手杖敲地:“别抱痛她。”
陈至珍拉着方清芷的手,笑:“没想到你比阿诚还要小呢……天天叫大嫂,担心会叫老……我叫你清芷好不好呀?”
陈修泽说:“守规矩些。”
陈至珍不满:“就是因为你太守规矩,大嫂才会觉得你无趣——”
方清芷投降:“我没说过陈生无趣。”
陈至珍说:“瞧,都叫陈生了,怎么还不算觉得他无趣?”
陈修泽微笑:“是我们之间昵称,你懂什么——去,上后面那辆车,快回家去见你二哥二姐吧,他们等你很久了。”
他是很负责任的兄长,也是很体贴女友的男性。让陈至珍上了另一辆车,陈修泽仍旧牵着方清芷的手,捏在掌心,柔软地握着。
他说:“有时候,倒也会想,如果我再年轻一些,或许就和你相衬了。”
方清芷迟疑:“年轻?”
“是啊,”陈修泽悠悠看窗外,忽而笑了,“不过也不好,倘若我再年轻几岁,根基未稳,怕是也很难护住你。”
他还是第一次提那些事,不过很快又若无其事转移话题:“至珍一定要过圣诞节,要做圣诞树,等平安夜那天晚上,我们回老宅住,好吗?”
方清芷点头:“好。”
转眼便是平安夜,陈至珍果然乐呵呵地运了好大一棵松树过来,装饰以彩灯、亮晶晶的星星、柔软的绒布做的雪花,糖果……明灯璀璨,蜜糖饼干飘香,方清芷只穿了一件米白色的开司米衫,头发上夹着一枚红果发夹——还是陈至珍一定要夹在她头发上的,兄弟姐妹齐聚一堂,欢声笑语,方清芷也高举酒杯,浅浅饮了一口热红酒。
就连陈修泽也喝了一点点。
只有一点点,他不习惯酒精,随后放下。
高脚杯底触碰铺着编织桌布的木桌,陈修泽不会在阖家欢乐时摆兄长的架子训话,只低声,问方清芷:“脸怎么这样红?”
方清芷揉了揉脸颊,她说:“红吗?”
陈修泽问:“你是不是没有喝过酒?”
方清芷低低一声嗯,眼皮微沉,也有些眩晕。
陈修泽说:“怕是醉了,我扶你回去休息。”
他起身,扶着方清芷起来,方清芷已经有些软了步伐,踉跄着,她的确没喝过酒,沾点酒精就要昏了头。
身后陈至珍还在疑惑:“热红酒还能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