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公主眼中闪过一丝淡笑,“你自己说,你到底是姓乔,还是姓南?”
全场都看着南乔,而,南乔只看着季昀卿母子,她只在乎他们。
“我姓南,南乔。”她的语气很凉,比冬天的冰雪还凉上三分,“但南大将军不配当我的父亲,他不配。”
她神色很平静,不悲不喜,却让人莫名的生出一丝悲哀。
季昀卿被骗了,应该很生气,但看着平静的不正常的女孩子,有一丝说不出的压仰。
昭阳公主冷笑一声,“没有他哪来的你,像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就知道趋炎附势,软骨头的小人,枉费你有一个英雄父亲,你才不配当南大将军的女儿。”
南乔不理她,直勾勾的看着神色复杂的季昀卿,“哥哥,你不知道吧,那一晚在乱军中大喊公主在这里的人,正是南大将军,大齐皇朝最忠心的臣子。”
她捂着胸口,仿佛承受着椎心刺骨的疼痛,但面上还是那么平静。
是绝望过后的平静。
季昀卿闭了闭眼,那一幕幕记忆犹新,一颗心提了起来,“你是说,南大将军……故意吸引乱军过来抓你?”
这还是人吗?他气的都忘了刚才绝不原谅的想法,只想将南大将军一较高下。
南乔嘴角扬起一抹笑,三分讽笑,三分凉薄,四分自嘲。
“岂止呢,是他亲手将我推下马车,将我推入乱军中,还将乱军叫过来,他是送我去死啊。”
“很好笑吧,哈哈哈,我最敬爱的父亲,举世无双的南大将军啊。”
她哈哈大笑,眼泪却流了下来,一颗又一颗,如破碎的心。
风在吹,大家呆呆地看着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哥哥,你知道吗?推我下马车前,那狗皇帝还威胁我呢,让我安安份份的去死,否则要杀了我唯一的弟弟呢。”南乔笑的无比凄凉,无比绝望,“南大将军毫不犹豫推亲生女儿下马车送死哦,我算什么?不过是成全他们感天动地忠臣情谊的炮灰,不过是成就南大将军忠心的炮灰。”
季夫人的眼泪刷的下来了,一把抱住南乔,“可怜的孩子,你受苦了。”
南乔仰起小脸,泪光闪烁,迷茫极了,“娘,我只是想活着,不想被那么多乱军□□致死,难道这也错了吗?”
一听这话,季昀卿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脸色苍白的吓人。
她若不提,有些事情他快忘了。
那一晚,她要不是机智的自救,恐怕……一想到这,他捂住脸,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此时的表情。
季夫人光是想像那场面就心如刀割,不由自主的抱紧她,“没错,你没有错,全是他们的错。虎毒尚且不食子,可有些男人畜生不如。”
什么忠臣,连自己的孩子都要祸祸,这算什么父亲?
昭阳公主傻眼了,怎么会这样?这跟她想像的不一样。
“南大将军是千古第一忠臣,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季五小姐再也忍不住了,“他当他的忠臣,他为大齐为昏君去死是他的事,但他没有资格推亲生女儿去死。”
立场不同,观点不同,感受也不一样,她是代入了南乔的立场,有种感同身受的难过。
赵慧第一次觉得南乔好可怜,她有爹,却比孤儿还惨。“那样的人不配当个父亲,他活该无儿无女,无人送终。”
“哎,我以前很敬佩南大将军,如今才发现,他只是一个迂忠的大傻子。”
“偶像破灭了,哎。”很多人做不了忠臣,但对忠臣是真心佩服,只是,当他们发现忠臣的另一面,就有些接受不了。
是啊,对君主是忠心了,但对家人是极度的残忍无情。
这样的忠心是用至亲的血泪和性命换来的,还值得夸吗?若换成他们是被牺牲的忠臣家属,能毫无怨恨的去死吗?不!绝不!
南乔的哭泣太有感染力,语言太触动人心,大家不由自主的被带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