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绣对于瓜尔佳氏的服软很满意,她当初抬举只是想着她总要起身,不如向密嫔王氏一样,承一点恩惠罢了。别人都说和嫔娘娘是个清高人,入宫以来不论高低都显得不知愁色,整日里像是个仙女似的。
可有谁知道人家想通之后,也试着要和康熙好的心思?
可惜啊,婉绣顶着养虎为患的风声,瓜尔佳氏的野心没起来,反而因为女儿的夭折而没了志气。别说是争宠了,她现在这副反复无常的心思能掰过来就算好的了。
眼看着把她当晚辈小丫头宠着的皇上,瓜尔佳氏是怎么都觉得泄气无奈。
婉绣看的明白,却不想果糖想差了,时时刻刻地瞧康熙不顺眼。整日里杠精似的,比当年的糖包过之不及。不过果糖做的事情无伤大雅,两人也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可是争对的多了,总是不好的。
“皇上一直在前面忙着?”
“是忙着,不过昨儿个在秋水阁前的池塘转了一下。”
“就走了?”
“走了。”
知夏闷声应答,她实在不明白主子和皇上闹什么别扭,不过没人能越过主子去,那就是好事。
婉绣想了想,吩咐道,“备些纸笔和茶果,过午去池塘的亭子里放着。”
“主子要抄经?”
“作画。”婉绣抚着额头,她昨日看着热闹喝了几杯酒。虽然她垫了肚子,做了其余准备,但是喝不得酒的身子总是不争气,“昨儿那样好的机会,得趁脑子里还有印象,把它作下来。”
“好,奴才这就去准备。”
知夏起身去准备,不止是午后得消遣,还有眼下提神的汤,午间的膳食都要盯着了。她出了正院,就遇着了来请安的四爷十四爷和十二格格,她见了礼后对着果糖道,“主子刚起来,格格赶巧了。”
“也不巧,我早到了些,见和嫔过来就没有打扰。”
“是啊,和嫔娘娘估摸着主子起身就过来坐了会儿。”知夏想和格格说一声和嫔过来的事,可惜眼下有个四爷在,她着实不好说,免得引出格格麻烦来。想了想,便投其所好道,“主子才说午后要作画呢。”
果糖摆了摆衣袖,她抚着髻上的花儿,娇娇俏俏地,又像是冬日里顶上的腊梅一般。她听了作画,眸子都是澄亮一片,抬手拍了拍知夏,“好,我记着了。”
投桃报李,回头她要给知夏些好吃的,还有新制的胭脂。
这已然是两人心有灵犀的共点了。
胤禛知道两人有事情隐瞒,但是细想近日没有听闻什么,索性就不听这些小女儿的细事。胤禵也是如此,他笔直的跟着胤禛前去,只是错身时眼角挪了挪。
果糖恍似不见,拉着知夏就出去了。
额吉要作画,她作为的主角,自然要多费点心思。别的不说,她闲着的时候还用花汁捣了做颜料。可惜额吉越发懒了,偶尔轻快的拿起毛笔也只是练字抄经而已。她也想过自己提笔来,还特意搜刮了一副一人高的玻璃镜来。
不过她技艺不如额吉,还常常对着镜子如影自怜,哪里下得去手啊?
婉绣不知道小女儿自恋痴狂到这个地步,她看着孩子进门来,打头就问,“你怎么又来了?”
胤禛无语,引得胤禵发笑,“四哥嫌儿子烦,遭报应了吧。”
“弘晖年纪小,出来自然是不便。”胤禛觉得孩子体子弱,舟车劳顿容易伤病。何况如今也是收紧心思,不能放纵玩耍的时候,怎么能整日里带着他玩?待到以后教学,怕是不能收心。更何况,“宝珍咳嗽,我和福晋都不放心。”
宝珍就是四十年出生的嫡长女,因着她是格格,又长得玲珑乖巧。胤禛和乌拉那拉氏对她爱若珍宝,平日里对着弘晖还能有点严父模样的胤禛,说起女儿来神色也温柔许多。
胤禵嬉笑脸色一收,“走之前我还去看了,脸色还有些红。”
婉绣看着两兄弟模样沉稳端肃,尤其是胤禛,还颌首回答,“就是冷着了,走前和福晋吩咐,让她三日一书。”
他们可来了不止三日。
“怎么说?”
“好些了,就是天热贪凉,夜里难受就要哭一哭。”
慈父语气低落,言说到女儿悲惨处更是一副尚在孩身,痛在父心的心痛模样。胤禛发愁,连着胤禵也皱起了眉头,跟着讷讷有声,“没法子的事,不过可以和额吉说一声,叫刘御医来。他是稚童的杏林高手,定然能药到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