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奴才端来原来太医常来的药汤,章佳御医来的时候就叫年轻的先跑着去,叫汤里加两味药。
章佳御医解释了两句道,“只要这汤药喝下,七格格喉中的珠子便可滚动下去。只是这几日会有些伤及脾胃,食量会少些。”
“脾胃?”
“娘娘莫急,只是这几日的功夫,届时切不可勉强格格。而后在用些调理的做了汤汁服下调养即可,这已然是奴才至今最好的法子,还请娘娘饶恕。”
婉绣自认是自己的错,能快些解决了疼痛已经是大幸了。她冷笑,“那这个珠子?”
“珠子本是圆状,也可消食。”
可那毕竟是几个月的孩子,留在身子里还不是受罪?
婉绣让章佳御医开调理的方子,她抱着蜜糖打算亲自喂。这丫头哭了很久,早就力气去了大半。如今缓了情绪,婉绣便夹住她的腿,抱着手趁她还时不时哼哼的时候把药倒进去。
蜜糖水汪汪的眼睛顿时写满了诧异,哪怕不是极苦的东西,她也从未吃过这种味道的东西,竟然眨巴了嘴巴后故态复萌的又要哭起来。
婉绣心疼的不行,她小心又快手的将余的药倒进去后捏住小嘴巴。
蜜糖鼓鼓的两腮转眼便扁了下去,委屈极了的瞧着婉绣,愣是打了个嗝。
郭络罗氏眼睁睁的看着婉绣这一系列的动作,暗自松气,“这可好了!药也吃了,看来很快就能大好了!”
婉绣抱着蜜糖低声的哼着小调,蜜糖今日受了罪,缓下来后脸色仍旧有些不正常的绯红色。摸着她后脖子上的汗水,婉绣垂着眼眸终于静下心来思绪。
也不知道哭了这么久,会不会对喉咙嗓子有坏处。
“今日是哀家没有看好,竟然酿成如此大祸,要是小七有个万一,哀家可真是千古罪人!”
若是往常,婉绣大约会委婉两句。只是此时她心事重重,没有搭话。
皇太后其实是个很傲气的人,自来对于宫里这些嫔妃不大亲近。在她们旧蒙的人看来,满旗尚且由他们挑剔使唤,更不要说汉旗等人了。可偏偏大清就是踩在万千汉人之上的土地而立的,不论是世祖还是当今都有一颗想要做好皇帝的心思。因为这个,自然就会有抬举汉人的政策和态度。
这也使得不过一二十年的日子,就把原来满蒙八旗的人都清洗的面目全非,更有不少鱼目混珠抬旗得脸的。
挑衅皇权不得好的蒙人太多了,皇太后靠着太皇太后大树底下好乘凉,她过惯了这样一人之上的日子。哪怕心里万般瞧不上,也只是对那些女人大多都是爱答不理的。
时间长了,婉绣也知道她对外一副不大会说满语的意思。她无权嚼舌,毕竟这点康熙都允可了。只是也因为这个,她没办法像郭络罗氏一样与这位老人家亲近。
何况,她在皇太后眼里血脉是纯正的。但落在包衣这一点,就已经卑微不能入眼。
皇太后爱惜羽翼如命,她见婉绣没有接话,心知此事没有回旋之地,倒是痛痛快快的表了心意,“此事事关小七安危,哀家自来不插手这些,可这样不知轻重的人,德妃有什么想做的尽管去做。”
婉绣点头,“谢太后。”
“你向来懂事,皇帝对你夸赞有加,严加治理本是应该的。”
婉绣明白,可她不想在慈仁宫反宾为主的转向郭络罗氏,“我今日就不去钟粹宫了,惠姐姐若是有什么疑虑你就替我说了吧。”
郭络罗氏想到门外被押跪着的奴才,那是胤祐的嬷嬷。因为胤祐生来有些不全,又本性乖巧,纳喇氏和戴佳氏特意叫了细心些的老嬷嬷跟随。只是不想今日会出了这个问题,但凡恼怒起来的女人多半会迁怒与钟粹宫,甚至于她也少不得。
偏偏婉绣特意和她说话,更叫了一声惠姐姐,郭络罗氏又是高兴又是担忧,“这人居心叵测,显然是看不得我们几个好的。要不,还是我来吧!这一处的庶务本该我打理,算来就是我的不好。”
婉绣摇头,“我还不至于这样小气!”
郭络罗氏向来爽朗惯了,很少这样卑微低头的时候。见婉绣不大愿意,她叹了口气,“也行,不过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需要,你也尽管开口就是。”
“使唤你我自然不客气的。”
婉绣说了这句,又和皇太后退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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