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身奴才看着宫里那些好奇的目光,她自然知道塔娜对她丝毫不给情面的骂声引来了围观。要说羞耻,她早都麻木了。只不过,心里头的愤怒却是越来越澎湃。她捏着拳头想到了代亲王福晋,犹豫片刻后咬着牙走了出去。
代亲王福晋听说塔娜出去后,她气得想将她绑起来脱在马后才好!不过这里到底是宫里,她也不敢像自家里那样放肆,即便如此,她也对侄女厌恶极了!
初来乍到想看看并不奇怪,可她逆骨太深,还一声不吭的撇下自己的奴才离去,这算什么!
代亲王福晋忍下怒意,她沉声扫着跪下的奴才质问,“你这个蠢货!可是说了什么引你主子不高兴了?”
那奴才伏低求饶,磕下头战战兢兢地道,“奴才不敢,只是宫里格格觉得宫里太过沉闷。奴才说让格格请示福晋一同给宫里的嫔妃请安也好,可,可格格听了就骂了奴才一通走了。”
宫里的嫔妃也有不少是蒙古的,不论得不得宠,但是有两位老人家活着,锦衣玉食是不用愁的。她们进宫来请安,也不算错。
代亲王福晋看着身子止不住微颤的奴才,她冷笑一声,“主子不过说两句,你急巴巴的来寻我了?你可知,做奴才最不该做的是什么?”
叛主?
不,她可是一心为主的好奴才!
奴才作势慌神的直磕头,地上便是有垫好的地毯,也磕的闷声直响,“奴才不敢!奴才自小跟着格格,绝对不敢有二心。奴才的家人都是因了福晋才吃好穿好,格格便是掉了一根头发奴才也自责不已。只是,只是格格她,她不是格格!”
这奴才担惊受怕的模样演得太过了,代亲王福晋觉得有些不耐烦看,她正想打断却听得这样的一句话,惊得她伸腿,对着那奴才的肩头踹了过去,“狗奴才,你说什么!”
说话间,代亲王福晋看了身边的嬷嬷一眼。
那嬷嬷是她的人,一眼便心领神会的叫人把门关上。
代亲王福晋眯了眯眼睛,她想若是真的,这奴才的模样倒是不假了。只不过,这种事情是不能乱说的。她覆又坐了下去,勾了勾指头,“好好交代,怎么回事?”
这事到底有些玄妙,那奴才支吾着想了会儿,在代亲王福晋蹙眉的神色下跪着往前挪了过去,低头道,“是家宴的前一日,格格说闲着没有意思想要逛宫里的园子。只是逛了一半,她面色便很不好说要回去睡了。次日醒来,格格竟像是变了个模样。”
“我瞧着是好的,哪里变了?”
代亲王福晋早年跟着自家爷生儿育女,顾着自己的地位稳固,和不出息的妹妹多年不来往了。塔娜这个侄女,也只是路上的时候闲着无趣,又想她可能留在宫里,这才偶尔的说笑起来。都是不交心的人,哪里知道塔娜是什么模样的?
奴才心里好笑,也得意几分,“奴才梳洗的时候,格格将极爱惜的宝石都扔一边。用膳的识货,爱吃的羊肉也忽然说太腥了。与奴才说话也十分疏远,醒来时竟像是记不住奴才般……”
自己贴身的人,才是最清楚的。
代亲王福晋看着这么‘贴心’的奴才都离了心,她忍不住感叹自家妹妹,生的太精明了就是不好。草原上的爷们就不爱小气的人,妹妹失了宠就算了,偏偏生个更蠢的女儿,真是可惜了她的一心栽培,也浪费了这个奴才。
等回去,她要和阿古等人说一声才好。
丝毫不知道自己把底子漏的干干净净的塔娜,此刻正惬意十足的漫步。
慈宁宫的东面是养心殿,除此之外三面都是太妃住所和花园。塔娜让小宫女带着她从后门出去,说要去御花园转一转。慈宁宫前面就有个花园,偏生要转远的去,小宫女只当她是第一回进宫贪新鲜,低着头没说什么。
塔娜一时兴起,她左右观望着很是新鲜。
出咸和右门的时候,塔娜回头看着高许多的阁楼问,“那儿是什么?”
“雨花阁。”
“看花的?”
“礼佛的。”
“这个呢?”
“未央宫。”
“也是礼佛的?”
“……住人的。”小宫女扫着养心殿后门的太监,她小声道。
塔娜并没察觉这些,她过眼处的奴才们早就低下了头,踩着身体最熟悉的姿态继续向前。
“前面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