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花草树木闻言,窸窸窣窣的声音争相传来。它们有些萎靡瑟缩,有些叽叽喳喳,让初来乍到的墨菊皇菊惶恐不安。
‘怎么回事?’
‘新老板很邪性啊!’
‘诶诶,她看我了!’
婉绣带着笑,她环视一周缓缓说道,“你们都看着吧,那些长得丑长得不好的,全都扔了。”
‘水!’
‘树大哥求给水!’
‘这天杀的为啥不下雨!’
院子里众花沸腾,吓得魂飞魄散。顺着秋风袭来,一众更像是无根的野草,疯狂摇摆起来。
皇菊那裁剪光洁后鲜少的两片叶子努力的抬起,托住它硕果累累的大脸蛋,‘本菊含苞待放,婀娜多姿,好看还好喝,美容养颜,求老板不杀不杀!’
‘还有本菊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留下菊,明年送老板一个大菊园!’墨菊抖着那羽状半裂的花瓣,叶下的短柔毛映衬出它艳色无双。
大菊园?是指授粉?
婉绣露出一丝滑稽笑意,只听一声呢喃娇气的呻、吟,‘两。’
是抽走生气的鸳鸯菊。
‘菊园……’
婉绣要不是站的近,还真的听不到这一声状令。
这几个家伙倒是活宝,婉绣心里想着,但是这一朵姑娘两朵色花留下,真的把她院子弄得满院菊色,她光是假想都觉得不对劲。可是宫里的日子太过无趣,那几朵盆栽和她早就熟络,偏偏性格太过乖巧了些。
算了。
“不过若是能多养活些,我自有赏。”
婉绣瞧着蠢蠢欲动预备清扫的圆枣说道,圆枣怔愣,她点头,“奴才定当用心栽培。”
这事交代了,婉绣转身又叫知春,“你去拿些千字文,三字经来。”
按照太子的黏糊劲儿,再较上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背完了。康熙的秘密本来就是自己胡诌的,顶多糊弄着一年就不顶用了。
也只能暂时安抚这点孩子脾气。
杂书怪谈,婉绣说的头头是道。可真的讲究学问,她是一问三不知。要是能温故而知新,记晓浅薄的一些,那她也有施展余地。
婉绣想着脸侧香香软软的亲亲,也心甘情愿的宅了起来。
这样平静了几日,婉绣偶尔费神或是起来的时候总会吐纳生气。因为这些,吐纳的次数也随之增多。直到一时她抬起看花的眼,才发现院子里模样大变。
前不久紧咬发黄垂落叶子的几棵树催着浅色绿叶,它们笔直枝干,有种初春时郁郁葱葱的气息。
那些盛放的花儿含着新鲜的花骨朵,迎着她的目光轻轻晃动。
勤劳的圆枣提着水桶,匆匆擦汗,弯下腰不停地浇水。水去了一半,她更是提着桶倒了下去。
一朵玉兰被冲垮了脑袋。
“她这是怎么了?”婉绣觉着自己完全看不懂。
同样不太懂的知春神色怪异,“自打主子说养活了花儿有赏赐,圆枣便日日守着院子。早浇水晚浇水,几乎不曾停过。奴才们说浇不得,她也不听。”
整日整夜的守着院落,神情还尤其得意,中邪似的。
暗香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