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绣巴巴的守了许久,直到呼吸声渐渐绵长起身过去把衾被掖好康熙的肚子,这才回去继续缩着。
康熙说的话,婉绣都一一记得,闲事忍不住琢磨起来。
而婉绣不上夜这件事,大家都不觉得什么,因为这日之后上夜的差事全交到太监手里。
婉绣惊叹康熙竟然有怜香惜玉的心,坤宁宫也传出皇后胎像不稳的消息。
“皇后心善,定然会无事的。”瓜尔佳氏曾私下里祈福一句。
赫舍里氏面容只是清秀,但她气质清绝,温声细语很让人亲近。婉绣就从自己见过的几面中,也很难挑出她的毛病。
只是这样的人物,在她以前看过的清宫电视剧中似乎都是一笔带过的康熙元后,废太子生母。
红颜薄命,莫过于此。
“你好好的皱眉做什么?”瓜尔佳氏听不见回应,抬眼就见一张苦瓜脸。
婉绣摇头,“只是觉得老天不公。”
瓜尔佳氏却是笑了,“老天从不说公平,不过世人寻求一丝慰藉罢了。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这话这时说出来,难免有大不敬的嫌疑。婉绣逡她一眼,心底忽的不踏实起来。
即便如此瓜尔佳氏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虽由此闭上了嘴,神情却有一丝痛快之色。
皇后的胎像不稳,让宫里几位贵人大多有些忧心。再加上皇后身体不大好,康熙也免不得烦躁。
婉绣自然不敢冒头,每日老老实实的做好自己的差事,十分小心。可就是这样的关头,她竟然遇到了婉萱。
婉萱站在宫角处,婉绣甚至没有察觉,直到听见有人出声叫她名字。
妙菱很不喜欢,也只是退了两步做避让。
“可是佟娘娘有什么吩咐?”婉绣和婉萱行礼,客气的问。
婉萱上前来,亲近的要拉婉绣的手,“是我想你了,咱们姐妹难得在宫中过日子,这么久了却只见一面,妹妹不想我么?”
“不想。”婉绣冷笑,不顾对方登时蕴怒神色拂开她手,“咱们做奴才的就该做好自己本分,你这样路上拦我,叫别人看见了也不怕佟娘娘恼?”
“娘娘性情温柔,怎么会恼?只是近来娘娘吃斋念佛消瘦许多,实在让人心疼。”
情分走不通,但是打探消息还是少不得的。婉萱话语满是心疼面容却不甘,心思叫婉绣看的干干净净。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两人从未好好相处。心有谋略是常事,但是摆出来让人看就不行了。婉绣从不觉得婉萱能做大事,即便能,也只是一朝得意的侥幸小人罢了。
女子与小人皆为小鬼难缠之流,婉绣面上敷衍两句,迫不及待的回乾清宫去了。回去的路上,妙菱很是担心。但是见婉绣的确没说什么,也只是欲言又止的几眼。
婉绣自认尽力的躲开了,谁让那是婉萱守株待兔拦在她回去的必经之路上呢?
只是世上的事大多就是不讲道理的。
康熙端坐在楠木胎金漆雕云龙纹宝座上,他缓缓的放下茶盏,语气微沉像是厚云积压下来,让人喘不过气来,“朕有些好奇,你与承乾宫的乌雅氏说了什么?”
“回皇上,奴才并没有说什么。”
婉绣跪在地上,心里蓦地难受。
本来只是抱着账本进来回话而已,谁成想地上破碎着一口茶碗,一众奴才跪在地上,顾总管的额上还渗着两条血丝。哪怕事不关己,婉绣也只能跟着跪下。这一跪,至少有一刻钟。
桌案上有着笔画批奏的声音,婉绣惴惴不安的听着。直到康熙似是忙完之后,才落下这一质问。
这纯粹是无妄之灾!
“承乾宫乌雅氏是奴才的族中的一位姐姐,因为宫中并无姐妹,所以才寻奴才说几句贴心话罢了。”婉绣有些庆幸自己早有铺垫,和康熙偶尔的闲聊总是大方的托出自己的情况,至少她自认是没有说谎的。
婉绣格外镇定,旁人看了却不这样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