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轻轻摇头,转而问起城墙上的情况。
中年兵士姓伍名长,据说自祖父起就是兵士,他爹想他日后能有些本事,就给他取了这个名字。但实际他比他爹想的有本事太多,乃是统领千人的大都统。
他们这个点的城防都是由伍长负责。
“在以往的兽潮中,妖兽攻城可规律可循,它们大多会集中在面向极地冰原的北门,其次就是西北向,防线有城主和雪长老两位元婴修士坐镇,战况最为惨烈。其次就是咱们这里,至于靠南方的几道城门和城墙,几乎没有妖兽会绕路过去进行攻击,只有咱们北疆城的人守着,并没有派修士前往。”
顾砚点头,跟那两个仙盟弟子说的一致。
又问他东北这边的具体情况。
伍长皱眉,“我自十五岁跟着爹上城墙,第一次个兽潮开始后三日,才有从兽潮里落单的妖兽跑来东北角,在那次兽潮里面,我们总共也只经历了六只四阶妖兽、数百的三阶妖兽攻击,死伤数千……全是城里的百姓补的。十年前,兽潮第二日就有四阶妖兽出现在墙头,我等协助仙长斩杀了十只四阶妖兽、近千的三阶妖兽,同样的损失惨重,今天这是我经历的第三次兽潮攻城。”
他神色极为凝重,“今天才第一天。”
就有四阶妖兽出现了。
顾砚听完,“也就是说,单就出现在东北角的妖兽而言,不仅数量越来越多,出现的时间还越来越早,这种情况是只有东北角才有,还是整个北疆城都面临着越来越多的妖兽?”
伍长摇摇头,“情况我上报了,但我查不到其他方位城墙上的情况,北城门那边……死伤实在太严重了,后来活下来的人里,十有八九都是后来补上去的,上去看到的都是满眼鲜红、遍地残肢碎肉,吓得除了听命令杀敌之外什么也不会了,连自己怎么活下来的都不知道,根本记不得杀了多少妖兽,想来只有仙长们能记得,却不是我等能接触到了。”
仙盟的记录档案里肯定有。
毕竟守城的人都带着留影时,兽潮后会进行统计核算,只是他这会过去不一定能查得到。顾砚垂着眉眼思索片刻,决定去北疆城的仙盟分部试试看。
鱼池也站了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正好刚刚的架还没吵完,得过去试试看能不能再把那两人呛回去!气死他了,他鱼大少爷长这么大年纪,吵架还从来没有输过呢!
两人御剑回仙盟分部。
北城门的战斗还没结束,如同座小山峰似的雪白巨猿正捶胸咆哮着,跟守在北城门的修士厮杀至一处,各种法宝灵器的宝光漫天飞着。除了这只极高大显眼的四阶妖兽,还有为数不少三阶、二阶妖兽成群结队,咆哮着向城墙上的兵士扑过去,时不时便溅出大蓬大蓬的血雾,夹杂着惨叫声连连,几欲冲破水镜扑面而来。
分部大厅里早有队人在。
共五人,全都穿着件青白相间的遖鳯獨傢飘逸道袍,戴银冠,背后负剑,表情高冷,浑身都透着股仙风道骨的宁静感。
顾砚觉得他们气质眼熟,便多看了两眼。
为首那人眼风冷淡的扫过来,全是腊月里被冰霜覆盖的浸骨寒凉,盯着他看了会,似有些不太确定。
“你就是那个结了无暇金丹的顾砚。”
表情冷,语气也冷,隐隐还带着点敌意。
顾砚并不认识他,也不知道那点敌意从何而来,略点头应道,“是我,敢问道友名讳。”
那人紧抿的嘴唇小幅度下垂,露出些不易察觉的不悦来,站在他背后的人立马怒了,大声呵斥道,“这位是我青城剑派少主,守一道长的亲孙子,元婴之下第一人,你是从哪个山旮旯里冒出来的泥土蛋子,居然连我们少主都不认识?!”
顾砚点头,“……现在认识了。”
他客气的抱拳行了个平辈礼,对方却并未因此消气,神色冰冷的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原以为是个何等出色的天才人物,原来也不过如此。
但你既然结成了无暇金丹,不管你是真的运气好,还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段,都有跟我比试一场的资格,如今我们都在北疆城,不如就此番分出个胜负来,就比……兽潮期间谁斩杀的妖兽多。”
那位青城少主面色冰冷,气势惊人。
“此乃战书,你敢不敢接!”
顾砚沉默片刻,“……咱们是来北疆城相助守城的,各有职责所在,我接到的任务是守住东北角的那段城墙,兽潮事态严峻,并非我与阁下能借此一较高下的战场所在。”
“这战书,恕我不能接。”
接了战书,他就想赢。
想赢就得多去追杀妖兽,可他们要守的东北角过来的妖兽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