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使然,她甚至连在许多朋友的注视下接受爱意,都会抗拒。
她觉得,求婚是两个人的事。
她想在某个睡醒的早晨,或是小憩的午后,突然被套上戒指,突然听到对方说“我爱你”。
在吵闹的世界,劈一个安静的角落。
和爱的人分享,只属于对方的,此时此刻的欣喜。
很少有人会理解她这种想法。
但何其有幸,温九儒了解她。
“我知道你的心里有个自己的房间。”温九儒说,“即使你的学业,你的工作,你的社交和人际关系完成得再好,但那都是这个房间之外的事,你每次做完这些,都要回到这个房间,休息,喘气,重新恢复精力。”
海浪声徐徐,淡蓝色的海水不断地拍打这沙滩。
温九儒就在这清晨的海风里,很认真地望着她。
“你不用出来,我可以进来陪你。”
怀央睫毛轻颤,下意识嗓子空咽。
她人缘一向很好,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她其实是个内心很孤僻的人。
即使有些亲近的人了解,也会偶尔劝她。
打开自己,走出来一些,不要总窝在自己的那个房间。
从来没有人跟她讲,我可以进来陪你。
也从没有人知道,她说她喜欢独处,并不是因为她喜欢孤独,只是她自己呆着的时候,不用笑意盈盈,也不用永远温和,不用三思而后行,去考虑要怎么处理和别人的关系,要怎么做才能不出差错,有更好的未来。
所以她总说她最想过的生活是有一个自己的房子,不用总和人打交道,可以每天做自己喜欢的研究,然后养一只怎么打都打不走的宠物陪着自己。
但温九儒走出自己的房间,站在她的房前,三番五次轻扣她的门。
跟她说不要因为怕失望就不跟任何人推心置腹,也不用怕行为上出现任何差错就去掉半条命。
我陪着你,你在我身边,可以放下所有防备,不用动任何脑子。
她承认,温九儒早就隔着这道门说服了她。
她打开门,欢迎他的到来,并且因为他的走进,在原本漆黑的房间,为他点了盏灯。
怀央抬眼,唇半牵:“谢谢你。”
温九儒也笑,轻扬了一下眉,语声温和:“所以要嫁给我吗?”
海鸥起起落落,白色的翅膀拍打着细软沙地。
怀央把手伸过去,玩笑:“那告白呢?”
温九儒垂眸,帮她把原先的那枚戒指取下,换上新的这枚。
“我总是以为自己是在看着你成长的途中,慢慢爱上你的。”温九儒说,“后来发现,其实不是。”
怀央问他:“那是什么?”
“大概是第一眼?”温九儒握着她戴好戒指的手,笑,“周围人来人往,我却在人海里,只看到了你。”
十一月二十五日。
清晨六点五十八分。
北纬30,东经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