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共谦在推算前就已经下意识把新皇这个可能排除在外了。
不过推算不出来什么的也正常,因为新皇登基后驱逐出宫了很多太监宫女,这些人不少被各个新贵家族的人给雇佣去了,毕竟宫里出来的人不管见识也好礼仪也好,都不是一般仆从能够比拟的,这正是那些新贵们所需求的,排除皇室的话整个范围就很大了。
邵奕没注意叶共谦的表情,完全没想到自己刚才马甲差点要掉了,还在继续自己的话往下说:“那些大人们在承天门喊话劝谏是给陛下听的,新皇能够听得到他们说话。但是那些书生呢?他们闹事批判为朝臣们发声,他们觉得新皇能够听到吗?他们不觉得,这些书生们说话并不是给新皇听的。”
“他们是说给那些朝臣们听的,他们希望自己的发言能够被朝臣们赏识,要到一个举荐。”
邵奕都能看出来的事,叶共谦自然也能看得出来,他哪里会不知道自己被一些排挤的原因呢?毕竟新皇若是成功了,科举重开他们这些书生自然是可以去科考,若是新皇失败,他们还需要朝臣们给举荐,怎么想都是骂新皇对他们是最佳答案。
可……
“并不全是那样的,很多人也只是不忿于那些大人们为国劳碌一生,最终落得如此待遇,还有很多人也是和我一样的想法。”叶共谦辩解道。
书生心中也有浩然不屈之气,实质上闭口对这事情不做任何评论,认真安静钻研学识的书生也并不在少数,只是这些沉默者不发声那么他们的声音就会被其他发声者裹挟,以至于叶共谦如今要给大家辩白都显得有些无力。
邵奕没有对叶共谦的话做什么反驳:“那又如何呢,那些大人们没有嘴没有笔不会写文吗?真正不会说话,需要人替他们表达需求的在这里。”邵奕挥手指了指周围这些懵懂围观,甚至可能都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的群众们。
“他们需要人替他们说,他们找不到工,挣不到饭吃,要活不下去了。”
“他们也需要人说,他们的儿子丈夫爹爹参军去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没有见着饷银?”
“做工为什么店主克扣他们工钱?”
“为什么农人努力耕作却没有自己的地?”
“生活为什么这么苦,什么时候才会有盼头?”
“他们不知道自己要说这些,能说这些,因为日子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熬一熬就过去了,熬不过去那就过不去了,祖祖辈辈都是如此。”
“这是对的吗?世道应该是这样的吗?”
“他们缴税他们纳粮他们服役,为了国家做了这么多,他们才是最需要有文化的人读过书的人为他们讲话,而读书人呢?在写茶楼里才子佳人的新戏,在捧着权贵臭脚。”
“书生们嘴里说着‘修身治国平天下’他们要治的是什么天下?”
“他们看到的天下,是人还是权贵?”
“他们想要做官,是做的什么官?”
邵奕最后的声音落地,整个院子都鸦雀无声,哪怕是镇北侯和苏芳都一副惊诧的样子看着他,过了阵周围才影影绰绰响起了抽泣声,这些贫苦的人们回想起自己这么多年来遇到的种种,原本已经麻木的情感突然被这言语撬动。
叶共谦在心里一字一句认真领会着这些话,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受到了洗礼。
他一直以来想的都是自己做官了,要去改变这个世界,但是他的理想和抱负真的只有当官了才能做吗?
叶共谦眼中泛着光芒,看着邵奕的眼神仿佛看到了人生信仰,不由对着邵奕追问道:“请问先生,那我应该怎么做?”
邵奕情绪爆发后,听到这些抽泣声后莫名尴尬地抠脚,恨不得表演个原地消失,听到叶共谦这个询问后,装模作样地回道:“这个世界上不一定有路,但只要人走得多了,那自然就有路了。”说完,趁着叶共谦恍然深思的时候,邵奕果断拉了下也没有回过神来的镇北侯和苏芳。
他要跑路了!两个保镖别掉链子啊!
等到邵奕在贫民们恭敬的目光中离开后,系统才在邵奕的脑袋里疑惑地问:[宿主你刚才是在做什么啊?]邵奕这次做的可一点都不昏君啊!
[当然是给工农人民之中输送起义人才啊。]邵奕很清醒的回复着,[除非这个世界里现在还能有开局一个破碗的朱元璋,要不然没有文化人支持的起义最终结果大多都是很快被扑杀。]
[这些贫苦人民起义为的是活下去,所以起义后他们杀了土豪占了地方,吃饱了穿暖了,就没有信仰坚持下去,很容易就在朝堂镇压下分崩离析。]
[这个时候就很需要一个有学识有眼见的文化人给他们做出指引,一步步扩张自己。]
系统运转了一下数据库,疑惑道:[可按照资料来看,这样的行为不是很容易培养出来一大批优秀的好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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