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葵表面平静,内心却大定。
果然,无论人生什么阶段,时景都能成为她路上的导师和灯塔。
对北漂而言,北京这座喧嚣冷漠的大都市,总叫人难以避免生出迷茫焦虑,但此时此刻,躺在男朋友腿上,那些感觉都离余葵远去了,她有种无论做出什么决定,从什么样的崖壁上掉下来,都有人能接住的笃定感。
他在灯下看文献。
她在人肉枕垫上翻过身,侧头专心欣赏他的眉眼,哪怕从这么死亡的角度,男人的脸线条也仍然锋利流畅,光洁俊美。
她没忍住伸手,越过文献,指腹顺着他的下颌描摹,滑到喉结,再动,被时景抬手攥住,他挫败地叹口气,顺手把文献搁到一边台灯柜上。
“书翻开一整晚,五页都没看完。”
“怪我!”
余葵也觉得这样不好,缩回指尖,撑着他膝盖爬起来,“我现在就走,你看书吧,我去打游戏——”
话音没落。
手腕被时景束住,稍一用力,便把她扯回来跨坐他腿上。
男人的T恤领子松垮,冷白的颈间浮起青色脉络,倾身时,低沉慵懒的咬字吐音,气流几乎撞在她耳朵上,扰得人晕晕沉沉。
他说,“怪我,色令智昏,耽溺享乐。”
热恋中的情侣,不需要过多言语,眼神一交汇就拉扯,暧昧的气氛再次升温,正吻得难舍难分,门铃突然响了。
余葵一激灵。
嘴唇红肿把人推开,“我没点外卖啊,是你点的吗?”
时景蹙眉,显然没有。
余葵突然慌起来,“这个点…会不会是你妈妈过来?”
“不会。”
时景开口,“她从没来这边找过我。”
余葵伸手够到外套,正打算去门口看看猫眼,手机响起来。
是她爸程建国打来的。
“小葵啊,我跟单位请假,来北京一趟,现在到你租的房门口了,你下班没,在里家吗?”
平地一声惊雷!
余葵脚上一踉跄,差点没站稳。
“我在,我在家…在洗手间,洗澡来着!”
趿着拖鞋往离门口最远的房间跑,边跑边压低声,“爸!你怎么忽然来了,早点给我打电话,我去机场接你啊。”
“你工作忙嘛,我怕打扰到你,下了飞机,我就说自己坐地铁过来,你别说,北京城真大,地铁线都修了那么多条,还挺复杂。”
程建国把给余葵带来的东西都摆地上,“你别着急,慢慢弄,我在门口站会没事儿。”
大学四年,程建国来北京看过她两回,余葵怎么也没料,上回寄樱桃时候留了个新住址,她爸竟然就一声不响地找来了。
洗衣机里都是她和时景混在一处洗的衣服,杯子是成套的情侣色…这个家里处处是男人生活的痕迹,被老父亲堵在门口,即将抓包同居,余葵头都大了,小地方的风气开放程度跟大城市比差远了,程建国再怎么开明,也是个传统父亲。
她慌乱无措,环视四周反应几秒,才想到让时景一块儿收拾,把摆在外面有着明显异性特征的物品都藏起来,鞋子一股脑堆到鞋柜最顶层,文献电脑也都塞柜子里。
时景也有点蒙,“我也要藏么?”
余葵心一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