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建国还不知道她换了个男室友。
余葵眼瞅向客厅,多少有点儿心虚。厨房洗碗机发出运作的轻响,时景正拿着工具笔修理她之前用坏的数位板,茶几太矮,他个子太高,只能屈居坐在她的小黑猫三角矮凳上。
田螺美男挽着袖子,敞开长腿,低头垂眸,侧脸专注认真。桌面的零件分门别类,像士兵一般整齐地排列在桌面,等待它组装。
怕他出声,惹得程建国问东问西,余葵躲进卧室接完下半通电话,再出门,数位板已经修好了。
他把两个板子上的完好零件凑到一块儿,给她拼凑出一个新的,余葵不敢置信地插线、开机调试,坏了一年多的板子,竟然真能用了!
她眼眸亮晶晶充满对大佬的崇拜。
“你还修过数位板啊!”
“没有。”
时景云淡风轻收起工具箱,“从前帮室友修过手机,我看了一下网上的原理图,感觉应该不难。”
“谢了哈,我爸请你吃樱桃。”
余葵本来就试试笔,谁料触感太好,一画就沉浸了好几分钟,忽然想起正事,回头,“唉,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咱们班徐方正和梁爽一起去了北大。他俩下月初结婚,上午在班级群里给大家发请柬呢。”
时景点头。
“说过的。”
“今天大家都在群里聊你,说高中毕业以后,就少有你的消息了,Q。Q账号也不怎么登录,徐方正想给你发请柬都联系不上。”
余葵叹气,“你为什么都不理同学们呢?”
“我那账号被挂到很多地方,列表常收到陌生人的临时会话,从前我会定期花时间清理账号,把好友的消息挑出来回复,后来——”
时景浇花的动作顿住,声音倏地低下去,“就没再清理过了,没空,也怕。”
余葵没听清,“什么?”
放下喷壶,他从阳台那转回身来,“新生时期能拿到手机的机会本身不多,再者,我怕从认识的人那儿听见你的消息。”
余葵完全怔住了。
她没料原因竟然跟自己还有关系,脑子嗡嗡地,“后来,是指我删了你之后么?你为什么会害怕听见我的消息?”
“无论听见你过得好,还是不好,恋爱还是没有恋爱,那些羁绊和不甘会让我没办法安心呆在学校。”
大脑想要避免痛苦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回避和她们共同认识的人社交。连余葵都不理他了,他就更不想理其他人。他使劲地把想念往下压、再往下压,才能让自己维持在一个心理稍微平衡的状态。
余葵心像被大卡车碾碎了。
她曾大胆猜测过,时景说不定喜欢她,但从来不敢妄想,这份喜欢竟比想象中深沉得多。
她懊悔地喃喃低语。
“…我都不知道,你那会儿要是来找我就好了。”
找过。
还不止一次。
但时景已经克制了那么久,状态最坏的时候都扛过来了,现如今,他更不愿让余葵知晓自己病态的爱意,任何拯救式的爱情都会叫人觉得窒息沉重,他只想尽量让她轻松、快乐点儿。
他敛目,掩下情绪。
只淡平叙述:“我不知道你包丢了,刚被删掉那段时间,心里还怀抱希望,是因为集训拉练失踪太久,你一时生气,后来时间越长,发送过去的好友申请和短信通通石沉大海,我才意识到,你或许讨厌我了。”
“我有时候打开聊天记录,会觉得难受,大一半年,我竟然说了47次要集合来结束对话,你生气是应该的,作为朋友,我什么都不能为你做,只单方面从你那儿汲取情绪。”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