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素白的小脸被热气熏得浮上红晕,拿来同套的白底连枝喜鹊报春小碗,盛上那么一小碗,稍稍晾凉后放入口中,赤豆的沙,圆子的糯,糖水的甜几种风味在口中交织,沈意惬意地眯上了眼睛。
等到一碗赤豆元宵吃完,沈意又将锅中剩下的盛到碗中,用食盒拎着走出了家门。
吱呀一声,关了好几天的院门被打开,将兵胡同里那些看似在忙着自己事情的妇人们,都有意无意的打量着胡同里新搬进来的小媳妇。
京城地方,天子脚下,对于搬过来的人更是小心,谢愈和沈意定下丁婶子家房子的时候,不仅和丁婶子说明了自家的状况,更和四邻一一分说明白,这才换得四邻的同意。
因此胡同里的人们,都知道了,这新搬来的一家人,是有大学问的,这家的男人是新科状元,真是文曲星下凡,要是自家儿子也能这么有出息,大了不用刀口舔血,拎着脑袋挣着嚼用,那真是做梦都能笑醒。
因此,在谢家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们早就成了胡同里关注的焦点,若不是他们刚搬过来,还不知道状元娘子的脾性,担心自己大字不识一个的让状元娘子看不上,谢家的门早被上门的婶子嫂子们踏破了。
沈意自搬过来后,就忙着归置带来的行李,填补缺少的用品,确实没怎么在胡同里走动过,这日里谢愈去上朝领了新的差事,沈意也终于将家里收拾妥当,这才腾出手来去与胡同里其他人家走动一二。
而首先要去的,自然是他们的房东,丁婶子家。
虽然和丁家是前后的两个院落,但中间被封得严严实实,沈意还是从丁家外绕了一圈,才走到丁家的院门口。
“丁婶子,丁婶子在么?”走到丁家门口,沈意慢慢地敲着丁家院门。
没多久,院门被无声地打开,露出丁婶子那张严肃古板的脸庞。
沈意一点也没有被丁婶子的脸色吓到,简单她的第一时间,脸上便露出讨喜的笑容,脸颊的两个小梨涡好似噙着一汪清泉。
“丁婶子,我是租你们后院房子的哩,夫家姓谢,不嫌弃的话叫我意姐儿也行,我们家刚从金陵搬过来,以后就叨扰了。”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沈意这笑意盈盈的样子,丁婶子板着的脸也轻松了几分,略带一丝笑影道:“这胡同里的人性子都好,你们年轻人多在一起热闹热闹,让他们带着你也认认附近的路。”
“哎,好哩。”沈意干脆地应了,清脆的声音在胡同里回响,见丁婶子没有让自己进去的意思,沈意又将手上一直拎着的食盒递了过去:“这是我们老家的特产,虽说离元宵也过了些日子,但这今年着急忙慌的,也没过个好节,现如今可算安定了下来,我便做了几碗元宵权当补上过节了,还请丁婶子不要嫌弃。”
丁婶子皱了皱眉,她家男人走的早,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这些年她一个人拉扯着孩子,紧闭门户从不和人多打交道,原本她也应该拒绝沈意的元宵的,但看着她的盈盈笑脸,心不由软了下来,接过了食盒。
“你等等。”说完便匆匆回了家中。
没多久,丁婶子又将食盒递给沈意:“多谢娘子的好意,这几年是我自己做的酱菜,这些日子菜还没长成,这酱菜多少也能爽爽口。”
沈意好像抱着宝贝一样的抱住食盒:“谢谢婶子,我正在为这事发愁哩。”
和丁婶子告别后便美滋滋的拎着食盒回了家中。
胡同里那些竖着耳朵听着的妇人们,对视一眼,暗暗点头,看着不是那等目中无人的人。
于是沈意回到家还没多久,便迎来了第一波来采访的客人。
刚将酱菜在橱柜里收好,小院的院门便被敲响,一开始沈意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毕竟搬来才那么几天,还没有能走动的人家,竖着耳朵再三倾听,确认了的确是自家的院门,匆匆将沾水的手擦干,打开了门扉。
门外站了好几个身影健硕的嫂子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大碗,见到这家的女主人,都笑了起来,将手中的大碗递给沈意,看着沈意柔美的样子,连声音都轻了几分:“我们都住在附近,你们刚来有什么地方不明白的,尽管来找我们,这是我们家里自己做好的冬菜,给你家添道菜。”
错愕之后,沈意也笑了出来,眼里闪着细碎的光芒,亮晶晶地看着这些嫂子们:“多谢嫂子的关照,还请各位嫂子进家里喝口茶。”
说着也不等拒绝,便热情的将门口的婶子们迎入家门。
瓜子糖块各种零嘴全部放到桌上,茶叶在沸水里翻腾,随即又将早上做好的赤豆元宵端了上来,给几位嫂子们一人来上一碗,请他们品尝金陵的风味。
没多久,又有些婶子嫂子们也上门送了些实用的东西,沈意也将他们留了下来,一群人在沈意家里热闹了半天,等到要做饭才散。
就这样,沈意也开始了在胡同里的新生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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