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你听见了么,教谕大人说我们愈哥儿前途不可限量,我也没有辜负你的嘱托了。
教谕再对众人勉励几句,便率先离开,王恒一言不发,铁青着脸跟着离去,只剩程通带着蔫头耷脑的学子收拾着东西。
“且慢。”正当程通等人要走的时候,谢愈和沈意同时说道。
“还有何指教?”程通铁青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赵兄,得意楼。”谢愈淡淡吐出这几个字。
赵澈闻言望去,只见谢愈淡淡地看着自己,而沈意正狡黠地眨着眼睛。
一时间脸上便如同打翻了调料盘,红的青的黑的绿的混在一团,神色变了又变,还是咬牙,在程通纳闷的眼神中走到周举人面前,深鞠一躬道:“周夫子,是学生孟浪了。”
周举人不发一言,得意楼的插曲,沈意早已悉数告知,他对这种狂妄的年轻人,属实没有好感。
赵澈接着说道:“是我夜郎自大、坐井观天,见识浅薄,不由口出狂言,实在对不住您,请您原谅。”
周举人这才笑着说道:“年轻人心气高是好事,愿你有一日里能衬得上这份心气。”
“谢周夫子谅解。”
赵澈一时间好像被人生生在脸上抽了一个耳光,一阵阵热意涌上心头,神色复杂地看了谢愈一眼,才狼狈地离开。
周举人这才将视线转向了谢愈,罕见温和地道:“愈哥儿这些日子累狠了,今日里家去好好歇着,表现不出,没有坠了我周家私塾的名声。”
谢愈脸上终于出现动容神色,躬身答道:“弟子幸不辱命。”
少年意气,尽在这一句话中。
作者有话说:
更新啦,文中诗句来自唐代诗人钱起,谢谢支持,例行求给收藏呀。
第39章
七月流火,过了处暑,天气一日凉似一日,夏日里的酷热被凉爽的秋风吹散不见踪影,沈意去学堂里也换上了厚实的布料。
比试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但谢愈小小年纪力压众人一举夺魁,这个新闻却久久未散。
本来江南就文风昌盛,寻常百姓也对读书人的事情多上那么一些关心,更别说谢愈堪称少年英才的表现了,自比试完后,就不断有人在周家私塾门口徘徊,期盼着个偶遇,要真个运气好撞见了谢愈,那这简直可以当谈资和亲戚朋友说上三天三夜。
沈意跟着谢愈走进采薇巷,已经过了许久,仍然有人在等着看这少年人的样子,更有人牵着自家的小孩,想沾沾谢愈的文气。
沈意嘴角抽搐的从一群人中穿过,想到谢愈刚赢得比试的第二天,毫无防备的她跟着谢愈去私塾,就见采薇巷口挤满了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就等着看这个打出风头的人物,更有媳妇姑娘们,从手提的花篮中拿出帕子鲜花果子,不断往谢愈身上投掷,说句掷果盈车也不为过了。
好在谢愈年纪虽小,却是个沉得住气的,丝毫没有被外物分心,依旧安静地上着课。
走进周家大门,沈意看着谢愈,狡黠地笑了。
“嗯?”谢愈撩起眼皮,表示疑惑。
“看杀卫玠呀,看杀卫玠。”沈意捂着嘴无声地笑了。
卫玠被称为璧人,据说经常有人为了一睹他的风采而围堵他的羊车,谢愈这样也是一种情景重现了。
谢愈抬起手指,敲了敲沈意的头发,无奈地说道:“别看我笑话了,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呀,都这个时辰了,我进去了,愈哥儿散学见。”沈意望了眼日晷,吐了吐舌头,赶忙往后院跑去。
是的,沈意现在已经不在蒙学班了。
在周家私塾也过了好几年了,蒙学班里该学的都已经学完了,沈意一开始的目的已经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