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周举人,就是个大傻子。”
突然一声大喊打破了这份静谧。
从屏风的间隙里望去,只见大堂正中的桌子多了好几桌人,被大雨影响,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狼狈。
而正在高谈论阔的,却是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穿着一身金丝暗绣锦蜀长袍,头上的方巾证明了读书人的身份,长得很是端正,但是得意洋洋的神情将原有的长相打了对折。
此时他正一手端着酒壶,一手挥斥方遒,口中还出着狂言。
“东门书院都请到王进士来授课了,金陵得意人才,尽去了东门书院,周举人还想着他那学生能赢过东门书院,哼,真是痴心妄想,等以后他们私塾关门了,看他们这些学生还能去哪里?”
谢愈手上青筋骤起,眼中温情不再,射出冷冰冰的光,正欲起身,和外面那儿理论一二。
“且慢。”
沈意按住了谢愈的手,示意稍安勿躁。
又挥手将刚才的小二叫了过来,指着那人笑着问道:“这个是什么人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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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店小二微躬着身子,取下肩头的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这才恭敬地答道:“那位客人,是我们茶楼的常客了,是东门书院的赵澈赵公子哩。来年二月里的县试,赵公子就要下场了,小时候素有才名,都说他是文曲星下凡,取中案首易如反掌哩。”
“我听他们说,王进士在金陵城里找了好几个天资聪颖的学生,悉心传授学问,誓要胜过周家私塾,这赵公子就是其中一员,据说颇得王进士欢心哩。”
此时赵澈赵大老爷仍旧在高谈论阔,和他一桌的友人纷纷奉承道:“周家私塾那些人本就无法和赵兄相比,更比说赵兄被王进士收为徒弟后,赢得这场比试更是板上钉钉了,听人说周家派出的人尚是稚童,到时候赵兄可得手下留情,别把孩子打击的太狠哩。”
听了这话,赵澈高声笑了出来,“这是自然,他们周家私塾不自量力,但我等读书人,自是得爱护小辈,真遇见了一定会手下留情。”
“来,喝酒喝酒。”说完举起酒杯,将杯中的状元红一饮而尽。
是了,别看得意楼是茶楼,但也提供上好的酒哩,招牌酒水就是状元红,就算为了讨个口彩,读书人来了这儿,也多少会点上这么一碗。
“赵兄痛快,多喝点。”诸人哄然叫好,一时酒酣耳热,好不快活。
一时间喝到兴头,赵澈撸起袖子说道:“笔呢,拿笔来。”
都说李白斗酒诗百篇,这些文人们喝上头了也爱挥墨泼毫,得意楼老板命人在店里随时准备着上好纸笔,供给每个需要的人,这也是为何得意楼名人墨宝特别多的原因。
“来了来了”。店小二将毛巾将肩上一搭,小跑了出去。
沈意和谢愈对视一眼也站起身跟了上来,一品赵公子的文采。
店小二呈上一个黑檀木雕花托盘,托盘里平铺着洒金纸、狼毫笔、洮河砚、松烟墨。
撸起袖子,将墨细细研墨,再取狼毫笔蘸满浓墨,恭敬递至赵澈手上。
赵澈就着托盘,大笔一挥,酣畅淋漓地写下一行诗句。
最后一笔落下,赵澈将笔往地上一掷,拿起桌上的白瓷酒壶,对着细长的瓶口狂饮,酒水从嘴中流了下来,沾湿了白色衣襟。
待赵澈将最后一口酒喝完,才从托盘前让开,其他人一拥而上,大声念到:“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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