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愈摸了摸鼻子,无言以对,周举人都讲过一遍了,再稍微变个样子,不还是讲过的东西么。
好在小胖子也没指望谢愈回答,见谢愈不说话,自己噼里啪啦说个没完:“我叫张宝才,家里是开酒楼的,我阿父说不指望我学多少,只要能学会如何算账就行,但算账真难哩。”
谢愈好奇地看着他:“我是谢愈,家里人都叫我愈哥儿。”
在谢愈交上新朋友的时候,沈意的第二堂课也开始了,周娘子温温柔柔的走到沈意旁边,拿起笔写下“人、手、口”这几个字,带着沈意念了一遍又一遍,才握住她的手开始写字。
周娘子的字,即使沈意不懂,也能看出来,没有筋骨,只能勉强说一句齐整而已。
待确认沈意已经学会这几个字后,周娘子便让沈意多练习,便去教其他三人新的字了。
而此时,谢愈也在上他的第三堂课,声律启蒙了。
一天的课上下来,沈意精神恍惚,从早到晚就和“人、口、手”三个字做斗争了,谢愈也精神恍惚,一天下来填鸭式的学了各种知识。
两个怀疑人生的人在周举人家门口的小花厅碰面了,等着沈荣到来,等待的途中两人互相交流了当天的学习经历,又是新一轮的恍惚。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在家门口和谢愈告辞之后,沈意慢吞吞地进了自家大门。
刚进门,韩薇娘端出一个黄铜脸盆,盆里盛着兑了花露的温水,帕子扔进去便浸上浅浅的花香。
“看这一头一脸的汗,快擦个脸解解暑热。”韩薇娘爱怜地拧干帕子递给沈意,沈意将手脸洗干净后,沈荣便就着残水打理自己。
见父女俩都收拾清爽了,韩薇娘转身将早已准备好的煎刀鱼端了出来。
“今日里也是巧了,竟然有人打了刀鱼在卖,这可是个好东西哩,咱们意姐儿读书累了,多吃点刀鱼补补。”
这就是长江四鲜之一的刀鱼呀,在现代这也是价值不菲的一道菜色了,沈意也只吃过那么几次,狭长侧薄颇似尖刀的鱼用蜜酒酿、清酱放盘中清蒸,或用火腿汤、鸡汤、笋汤煨煮,口感鲜美,肥而不腻,香气扑鼻,实在是鲜妙绝伦,如果说这个鱼有什么不足,唯一的缺点就是细刺过多,吃起来真真有点费劲。
而眼前的刀鱼,用的是金陵城里的独特做法,用油炙烤到极为枯干,再放油文火慢煎,出锅的时候骨酥肉烂,临临到了吃的时候,竟一根刺也挑不出来,却也是一种独特的风味。
韩薇娘将鱼肉捣碎,拌入米饭,递给了沈意。
沈意将拌着鱼肉的米饭吃入口中,米饭香糯,鱼肉焦香,再吃上一口清爽的青菜,这滋味,真是拿什么也不换。
沈家倒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这种规矩。
看着沈意吃得正香,韩薇娘侧头看向沈荣,低声问道:“当家的,今日里我心七上八下跳了一整日哩,姐儿在私塾里可好?”
大概无论哪个朝代,为人父母的都永远为孩子操着数不尽的心。
大概无论哪个朝代,孩子读书都是为人父母最关心的问题。
“好着呢。”沈荣十足得意:“散学的时候我特意问了周举人,他说意姐儿和愈哥儿都聪明着哩。”
听见沈荣的话语,沈意撇了撇嘴。
笑影刚爬上韩薇娘的脸庞,就看见了沈意的小动作。
韩薇娘自诩对女儿无比了解,看到这小表情,就知道其中必有隐情。
皱着眉头等着沈意吃完饭,韩薇娘忧心忡忡地问道:“意姐儿,今日里是遇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了么?”
沈意擦了擦嘴,叹了口气。
粉雕玉琢的小孩,却愁肠百结的叹气,这场景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饶是韩薇娘担心地不行,也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