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崔小宛也只能假模假样写了封决绝书,交到青羽手上。
这信上内容既要让小郡王看明白,又不能对外暴露自己女扮男装的身份,只能尽量简短。
青羽拿过去一看,上边就只有几个字:缘尽于此,不必再见。
他偷偷跑去跟聂容昭汇报了,“这么短,能行么?连署名都没有,会不会太敷衍了?”
聂容昭沉吟片刻,心下了然。
虽说现在满城风雨,都在传崔将军与恭王府郡主的事,估计早就传到圣上耳边了,可外头人说得再多,也能当做流言,都是虚的。
若是有个书信往来,被有心人找出来那便是实质性证据了。反正阿姊应当认得崔将军笔迹,不必署名也能分辨,这做法甚是谨慎。
“不敷衍,稳妥得很,你快送去给阿姊。”
*
崔小宛回到将军府,正想找张玉喜问话,谁知连个人影也没见着,一问小桃,才知张玉喜又出去了,刚走不久。
她闻言立马回房换上先前准备的麻布衫和斗笠,沿着先前的路线追了上去。
这回她是顺利跟上张婶子,一路尾随她到了一间老旧的宅子。
这宅子离丰收街不远,冷冷清清,门口连个灯笼也没有。
莫非张玉喜平时就是在这跟长公主接头的?
崔小宛趴在墙上听了一会儿,确定院中无人,一个翻身,悄无声息越过围墙,偷摸摸在里头转了一阵子,来到一个紧闭了木板门的小屋前。
里头似有些微细小的说话声。
“……不过姑娘平平安安,人是没出什么事。老身有时想劝她别查了,又觉得对不住你们。”
“最近姑娘性子也有些不一样了,有些话老身说了她还不爱听,但她这样,比先前郁郁寡欢,什么事都闷在心里强多了。”
是张婶子的声音。
崔小宛听了几句,有些疑惑,张婶子在跟谁说话,又是在说谁呢?
屋内的声音还在继续。
“姑娘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前几日又把恭王府的小郡王打了一顿,我这个心呐,七上八下的,还好小郡王没追究。”
???
崔小宛脑子里嗡地一声响,把小郡王打了一顿的人,不就是她么?
敢情张婶子从头到尾说的都是她?她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崔小宛回想起这十几日的相处,细品之下才觉出不对。张婶子对她的身量尺寸十分熟悉,去云上轩订的衣裳特别合身,好似裁缝亲自给她量体裁衣的一般。
再就是,张婶子有时对她很是严厉,行事完全不像一个普通的仆妇。她起初以为张婶子就这个性格,现在想来,张婶子是先前就与原身相识。
崔小宛屏住呼吸,伸手戳开窗户纸,往里头看去。
透过碎纸洞,她先是看到了张婶子清瘦的背影,伏在地上,也不知在做什么。
视角一挪,她差点腿一软坐在地上。
张婶子面前赫然是十几座没有名字的深棕色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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