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治让人搬来几本账簿,放到温如月旁边的小桌上,“这是云上轩这两年的账簿,你看一下,可能瞧出问题?”
【温如月】这是什么字?
【聂灵嫣】不懂。
【佘凤】锦。从上到下是云锦,金锦,蝉翼纱,鱼鳞绡……
【佘凤】这是什么?账本?
【聂灵嫣】这些不是云上轩进的布料吗?我记得整个晸京城只有云上轩有鱼鳞绡。
【聂灵嫣】月,云上轩也是你们家的呀?
温如月问了几个生字,看起账本便顺利许多,连翻好几本,眉头微微蹙起。
温璧瞧见她的神色,哂笑一声,“别装模作样,你大哥我管了两年商铺,都未必能翻一遍就看懂,你?嘁。”
温治看着温璧那副嘴脸,闭了闭眼,这大儿子终究是让他给惯坏了。偌大家业,难道以后只能交在这个不学无术的逆子手中?
此时温如月也已翻完两年的账本,放下最后一册,拢了拢袖子,看着旁边云上轩的尚掌柜,正犹豫怎么说。
“云上轩这两年的账目确实有些问题……”
温治目光柔和,“有什么疑问,你直说就是,尚掌柜不是小气之人,你说错了,他不会怪你。”
“对对,老夫不介意这些。”尚掌柜在一旁笑着附和。
“这两年的进账其实都不少,只不过去年较之前年,隐隐有些下滑。其中鱼鳞绡在前年还颇紧俏,去年便无人问津了,但云上轩还是按原先的数量进货,导致库存积压。”
温如月开了个头,便滔滔不绝,一连点出好几个隐患,温治和尚掌柜听得频频点头。
尚掌柜听罢,捋着胡须,哈哈一笑,“大小姐一针见血,唯独鱼鳞绡另有隐情。前年宫中有贵人喜欢鱼鳞绡,传开之后,整个晸京城都跟风采买。”
“到去年夏天时,宫中有人透露消息,说贵人不喜与人穿一样的衣裳,便也没人敢买了。那时云上轩的订单已下,货也在路上,也只好吃下这亏。”
这边聊得和气融融,那边温璧还伏跪在地,嘴唇苍白。
“你们是串通好的,尚掌柜肯定也是被这丫头收买了。”
“够了。”温治拿起桌上的茶盏,狠狠往温璧面前的地上一砸。
“砰”。
碎片四溅,其中一块瓷片弹起,划伤温璧的额头,鲜血滴答落在地板上。
“你吊儿郎当,不学无术,还整日寻欢作乐,花天酒地,我一直都睁只眼闭只眼,却是将你惯成这副德行。”
“原以为出了事,你能收敛一些,谁知你非但不改,还把这一切推到如月身上!咳……咳!”
温治被气得直咳嗽,张掌柜忙帮他顺了顺后背。
温如月没想到事情会到这一步,还见了血,一时也有些紧张。
若是现在不替温璧说几句话,之后他肯定会找她麻烦,但她不善言辞,这种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温治缓过气来,指着温璧,一字一顿,“以后云上轩和香满楼都不用你打理。”
温如月闭了闭眼,断人财路,有如杀人父母,她正想开口劝几句,又听温治说道:
“正好如月在经商一道也有些天赋,便交给如月吧。”
这个结果也不错。
温如月默默闭上了嘴。
“她哪懂这些?爹,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您就原谅我一回,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