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以为画作是在晸京拍卖,顶多就是晸京的达官贵人能认出她来。现在随便在附近州城的一个小茶寮都有见过画作的人。
淦,比全国通缉还可怕。
她拧了眉,书页哗啦翻得飞快,心中多少对卖画的杜行之有些迁怒,神色逐渐不耐。
偏偏那两人还在那叨逼叨。
背对着崔小宛那人不敢回头,但嘴上没停,“崔将军在看什么?”
“挡住了,看不清,但我猜不是军阵就是兵法。”
“喝个茶的工夫,还不忘看书?”
这一句音调有些高,刚说完就被同伴猛地戳了几下。
“我听说有些只会耍刀弄枪的将军,就怕别人说他们胸无点墨,不识一丁,所以拿本书做做样子也是可能的。”
“不可能,崔将军文韬武略,妇孺皆知。他应当不是那种人。”
“是不是谁知道呢?”
崔小宛冷着脸,将腰间的大横刀解下,重重放在桌上。
“锵”!
小茶寮瞬间安静下来。
旁边那桌起话头的人抬眼瞄到崔将军的神情,被她冷厉的目光一刺,差点直接跳起来。
另一人连忙提起茶壶,给他倒了一碗,“咳,喝茶喝茶。”
崔小宛将书页一合,扔在桌面,扭头看杨副将,“还有更简单的吗?”
怎么回事,将军当真连这都看不懂了?
杨副将苦着脸,将桌上那本《说文》收进自己的包袱,“要不……一会儿进城,末将再替将军找找《识字三千》?”
“噗——”
旁边那桌的人喷了一口茶出来,喉头发痒,又怕再引起军爷不高兴,捂着嘴不敢咳出声,憋得眼睛通红。
《识字三千》,他那六岁的侄儿早都学完了。
崔小宛点点头,“行。”
这里与她原来世界的文字还是有相通之处,她学起来也不难,待她把字认全,再去找户部要份名单,一户一户排查。
那三个倒霉催的,不像她还能投到大将军身上,指不定在哪受苦呢,得尽快找到她们。
她拿起大茶碗,仰头一饮而尽,将唇边水渍利落一擦,站起身来。
吓得旁边那桌人打了个哆嗦,刚喝下去的茶差点直接尿了出来。
是谁说崔晚崔将军是个儒将,温文尔雅,平易近人的?这一看就是个修罗恶鬼。
“赶路。”
崔小宛没时间跟个小老百姓计较,抓起大横刀挂回腰间,翻身上马,领着一众骑兵进了城门。
*
一日后,大军终于抵达晸京。
到军营交接完各项事宜,崔小宛和几位副将参军站在门口大眼瞪小眼。
“将军,末将先前同您说的,您都记得吧?”杨副将如今就跟个老妈子似的,事事都得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