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盼夏小心翼翼地揭开酒店备的一次性漱口水,刚倒进口中,含着,还没来得及吐出,听见外面刷卡成功的一声“滴”,紧接着是叶迦澜的声音:“我回来了。”
许盼夏一个哆嗦,将那些漱口水全都咽下,说不出的味道,辛辣清凉的薄荷和橙子柠檬,要在她喉咙里轰轰烈烈地打上一架,她什么都不能再想了,整理衣裙,慌忙走过去,手按在卧室和外间隔着的玻璃门推拉门把手上——
哗啦。
即将二十岁的许盼夏打开推拉门,她转身,对着正在整理床铺的叶迦澜说:“上一次是我先洗,这次你先洗吧。”
比两年前成熟了许多的叶迦澜没有抬头,他说:“想吃什么水果就打电话给前台,让他们送上来。别想着替你哥省钱,知道吗?”
许盼夏不吭声,转身就走,也没说“吃穷你”这种话,她心情并不太好,从踏入这熟悉的房间后,她便又开始沉默了。
叶迦澜仔细抚平被子上的褶皱,像抚摸她颤栗的背部,像替她揉因为紧张而抽筋的脚趾。
叶迦澜承认两年前自己的青涩,他甚至没办法大方地说出如今天这般的话语。那个时候,刚高考后的他还不够富裕,那两个晚上的房间让叶迦澜选择放弃购买之前看上的一个微单,但他从未为这个取舍而感觉到后悔。
遗憾的是那时他的确生涩,生涩到不知套竟然还有标准尺码。
叶迦澜洗完出来后。
玻璃门外的许盼夏已经在选电影看了,她说:“两年了,这里的影库也更新了挺多。”
叶迦澜走出门:“还看上次那个?”
许盼夏捏遥控器的手不动了:“不要。”
叶迦澜微笑:“好。”
按着遥控器晃啊晃,翻了一圈,仍旧没有合适的电影,沉默半晌,许盼夏开始重新往回翻。
找到了。
叶迦澜关掉房间的主灯,打开小冰箱,拿了里面存放的酒。
屏幕上的光芒映衬在许盼夏的脸上,眼睛里映衬着屏幕上的光点,瞧着如她眼底也在亮光。她微微张口:“……没什么好看的电影,算了,还是看之前那个吧。”
她的手按了确定键。
叶迦澜一手捏着酒杯,另一只手握着酒瓶,微笑:“好。”
电影放得是《绣春刀》,开场便是飞鱼服,黑压压的暗景,雨水从衣服上往下落。
喘息,马蹄声,刀剑寒寒,折射冷光凌凌。
黑暗中,叶迦澜默不作声坐在许盼夏身侧,拿着酒瓶,往酒杯里倒了些红酒,安静地放在她面前。
许盼夏垂眼,望着里面的酒。
她说:“酒也和之前的一样。”
叶迦澜答:“人也一样。”
许盼夏说:“人一样,心不一样了。”
叶迦澜凝视:“我的没变。”
许盼夏笑了笑,她捏住高脚杯纤细的玻璃茎,仰头,一饮而尽,很久没有再喝酒,尽管这只是红酒,她也忍不住轻轻咳了两声,又仰脸。
叶迦澜从她眼睛中看到自己关切的脸。
“那就说说吧……”许盼夏低声,“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妈妈在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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