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许盼夏踌躇良久,还是忍不住问出声,“您觉得叶叔叔不好吗?”
许颜看她的视线,就像看一个懵懵懂懂的小傻瓜:“当然好,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许盼夏:“……你会再和叶叔叔离婚吗?”
许颜哈哈大笑,手掌心压在许盼夏头顶上:“我和他都没结婚,谈什么离婚?”
“……那……”
许颜打断她:“你还小,以后会慢慢懂得。”
说到这里,许颜语重心长地说:“无论如何,你只要记得,妈妈爱你。”
许盼夏不喜欢被人说小,毕竟她现在已经是具备成熟思维的高中生了。
虽然才读高一。
可高中生和初中生听起来就很不一样,她身边有恋爱苗头的同学们比初中时候更多,而且也不像初中生那样过家家样式的“恋爱”,高中生的懵懂情愫好像噼里啪啦突然开出来的桃花,青春多美好啊,春天多美,你压、再用力压——能压得住少男少女们的心吗?你能压着所有的春草不许生、嫩芽不许长、花儿不许开吗?
就像许盼夏,也没有办法让自己不去看叶迦澜。
她起初并没有注意到这点特质,俩人不在同一个班,平时基本没有交集,仅有的、有可能的相遇,也不过是课间去卫生间、以及叶迦澜交作业、发作业的时候。
许盼夏忽然开始期盼着上英语课,每天早上,值日生都会用黑板擦小心翼翼地擦着黑板右下角粉笔格子里的字,擦干净了,再写今天的课程,顺着往下,语数政英,物史生地……等全写完了,再用粉笔将格子重新描一遍。
从走进教室、看到黑板上粉笔字的那瞬间起,还没开始早读,许盼夏就忐忑地等待英语课的到来。
就像拆盲盒,她不知道这次叶迦澜会不会来他们教室送英语老师的书和备课本、作业,倘若他不来,这节英语课都会变得失去乐趣,倘若他来,那么英语老师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都能让一个动力满满的少女记在心中。
许盼夏上厕所的次数也多了,经过叶迦澜他们班的时候,她会假装不经意地捋一下马尾,顺势转脸悄悄看一眼玻璃窗——叶迦澜的位置也靠窗,在偏后的地方。不过倒不是因为他成绩不好,而是纯粹的个子太高,他在尽量不影响其他同学。
两堂课之间去一趟厕所,而英语课属于每天都有的课程。运气好的话,一天之中,在教学楼中,许盼夏能悄悄看他三次。
更多的相处还是在放学后,叶迦澜肩膀上俩包,一个自己的,另一个是许盼夏的,跟她并排走。下雪时,叶迦澜还会顺手拽着她的帽子,防止在南方长大的她滑倒。
等地上的雪越积越厚,寒假也悄悄到了。
许颜收拾好行李,要自己回杭州一趟——不带许盼夏。
“为什么?”许盼夏震声,“为什么不带我一块儿回去?”
“培养你独立意识嘛,”许颜不以为意,低头看到许盼夏委屈的一张脸,又大笑,心疼地揉一揉女儿的脑袋,放缓声音,“那边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带着你做什么?天天和我在酒店里吃住,不耽误你学习?我都给你报好补习班了,下周天就开课,和你迦澜哥哥一块儿……”
许盼夏举起手,是个投降的姿态:“可是我好想你。”
“妈妈也舍不得你,”许颜摸着女儿的脸,她温柔地说,“但你总会长大,总会离开妈妈一个人生活,不是吗?”
许盼夏不喜欢妈妈这话里的语气,好像她这次就会一去不复返。
她不喜欢分别。
她闷声:“你一个人回去吗?”
“那还有假?”许颜捧着女儿的脸,亲亲她额头,“听话,啊。”
听话。
其实许颜很少教育孩子有这个品质,她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母亲,也不想让许盼夏做一个传统意义上的乖乖女。但偏偏事情就是这样,被家长一直吼着要听话的孩子,性格和脾气往往都比较叛逆;而从没有被教育“听话”这种思想的孩子,却会格外地理解、认可父母。
许盼夏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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