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看到了这一瞬,他的柔情却不是为她而来。
白映晗怔忪许久,久到怀疑这一切是否曾经发生,只听一道亲近却也冷静的男声宽慰:“重新选一条赛道吧,他不适合你。”
白映晗望着这位好友诚恳的眼神,想强装镇定,反问他开的什么玩笑,一笑带过尴尬。
但她如何能瞒住这双久经情场的眼睛,最终还是默默起身,“我还是先走了。”
“我送送你。”许卓泓起身,路过时拍拍商宇肩膀示意。
那边短暂抽离,挥手示意,旋即回到二人世界,像吝啬给予外界多意思的感情。
白映晗深深再望一眼,告诉自不要回头。
商宇只听元灿霓忽然低声轻笑,问:“笑什么?”
元灿霓应该努了努嘴,起头的声音带着甜腻的娇憨,“算了,单是说出来都有点难堪,我还是做不出来,趁火打劫这种事……”
商宇逗她:“你确定放弃这么好的复仇机会吗?”
元灿霓依旧莞尔,语气是卸下心理负担后的豁达与畅快。
“我跟他们本来就不是一家人吧,真的做不到像他们一样残忍。”
“行,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如果以德报怨真的让你舒心,我愿意成全你的美德。”
恭维过度,元灿霓略显不好意思,“也不是美德,我穷困的时候品德可没那么好。以前过得不好,会记恨他们;现在过得幸福,倒出真的懒得计较。还是不说他们了——”
商宇轻快敲着轮椅扶手,“不说美德,那说说我老婆的美色。”
“我、要上班了……”
元灿霓没醉酒,调情全然不是商宇的对手。
“再聊两句——”
“啊,芳姨给我电话,可能家里真的有事,我接一下——”
忙音敲上耳膜,商宇垂眸望着手机屏幕上消失的名字,兀自一笑。
若被许卓泓发现,准要笑话他白日怀春。
芳姨来电倒不是推辞,元灿霓的确听见心急如焚的语气:
“霓霓,你有空就回来看一下吧,我感觉你爸要和你弟打起来了。”
芳姨心知她和元家关系恶劣,从来不拿家事叨扰她,何况区区保姆本就不该八卦东家的私事。芳姨一直清楚自己角色,所以才稳定当了十几年的保姆。
元灿霓迟疑:“他们老婆和老妈管不了吗?”
芳姨哀叹:“就是管不了才找你呀!我实话跟你说,你爷爷因为孙子的事有点激动,我总怕他……”
“哎,知道了。”
元灿霓惴惴不安,告了半天的假,匆匆往荔茵嘉园赶。
元氏父子倒没真抡拳,但气氛已然白热化。
父亲贬斥儿子无能,没有金刚钻偏要揽瓷器活;儿子反驳父亲迂腐,只在夕阳行业挣扎,看不到发展与转机。
父子俩各执一词,唾沫横飞,势要把这辈子的架统统吵完。
邹小黛两边不是人,哄完一个,另一个又炸开,顾此失彼,头皮发乱,干脆往沙发上一挺,中场休息。
七十九高龄的元生忠作为父亲的父亲,家长权威的多倍体,也跟着吵得面红耳赤。
骂儿子不通情理,就这么一个儿子也不偏袒一点;骂儿子的儿子顶撞长辈实属不敬,不管怎么样总归是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