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健健康康,元灿霓也许能鼓起勇气寒暄:「最近过得怎么样?」
刷到消息时,元灿霓全麻效果还没完全消失,上厕所需姜婧搀扶,处于半梦半醒的浑噩,对肢体失控令人自厌。
「按错」
商宇没再回复。
元灿霓单方面用没有句号的两个字结束这段关系。
手机握不住,砸落她脸上,沾湿了一角。
毫无征兆的抽噎惊动了医护。
大家七手八脚控制她的情绪,说术后不能哭,伤口会崩开。
安慰令她分外感动,却毫无疗效,她哭累才迷迷糊糊昏睡。
商宇没有提哪怕一句手机被错拿。
习以为常的事情,才不会特意解释。
“可以松开我了吗?”
是商宇的声音,不再是文字。
如果当时他“礼尚往来”回拨一条视频,她说不定又生出自欺欺人的期盼。
元灿霓从枕头底下摸到和手机放一起的钥匙,塞进他手里。
商宇摸索着打开手铐,拉开蒙眼的三角裤,捏在手里,顾不上整理衣物坐起来。
身旁早已空无一人。
“你去哪里?”
元灿霓往门外走,跟婴儿来世一样不着片缕。
没有回答一个字。
那时元灿霓的精神支柱说是坍塌也不为过。
高二天台那次只能算支柱歪斜,只要商宇不公开跟别人在一起,她还可以在精神世界里拥有他,甚至蒙昧地想过研究生申请奖学金出国。
商宇一旦成为别人的正牌男友,元灿霓就算怀念也是对自己的亵渎。
那段时间,她设想了多种意外:卵巢畸胎瘤复发发生扭转;路上的大卡车不长眼;被跳楼轻生者砸到……
年少经历丧母之后,也许抑郁内化了,元灿霓不得而知。
寄人篱下多年的辛酸没压垮她,多少残存反抗的风骨。
她既然不敢亲手实施,便决定逆向行驶,肆意享受生活。
草草列下一张愿望清单,消费不再苛责自己,能向家中借钱就不再委屈自己打零工,读学费最贵的研究生专业……
清单至今还在更新——
《26岁还不快乐就自杀》。
第40章
商宇几乎一夜未眠,半夜想找根烟,才恍然早被元灿霓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