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尽量不喝水,省得找厕所迷路。
然而可悲的是,元家人并没有发现她离家出走,还是商宇先找上来。
“你在哪里?”
电话接通那一刻,公车摇摇晃晃,她带着呕吐的冲动,都难以忽略他的质问。
撒谎是第一反应,怕计划泡汤。
商宇劈头盖脸问:“我在手机上看到你快跑到隔壁市去了。”
全然忘记电话手表的定位功能,元灿霓卸下伪装,“哥,我想回家。”
“你在附近找个大商场呆着,我接你回来。”
“我要回以前的家,我想找妈妈……”
元灿霓低头抹起眼泪,沦为一车的焦点。
售票员还上来关心要不要帮忙,可以叫警察送她回家。
摇头还不忘低头,成为她唯一反应。
商宇问:“你那边还有其他亲人吗?”
公车颠簸,加强了她的颤抖,“没有,我就想回去看看……”
“你准备在哪下车,等着不要走,我过去陪你一起。”
商宇比她年长不足两岁,心智却跟高中生一般,果断安排,控制局面。
“我不想让他们知道……”
说不准又抓回去关禁闭。
“我不说,就我一个人过去,行吗?”
她哪还有拒绝的余地,心底也无法抵抗他的体贴。
打车比公交节省一半时间,商宇很快抵达约定的地方,捎上她继续出发。
元灿霓眼泪停歇,残留的泪痕吸足马路灰尘,整张脸灰扑扑的。
商宇用矿泉水打湿纸巾,让她擦脸。
没有任何数落,商宇顺利把她带到目的地,一个面积不大的老旧工业区:琳怡美制衣厂。
旁边老小区的楼栋外墙印着拆迁条幅,“本栋全体业主已完成签约工作”,风吹雨打多年,由红底白字褪色成紫蓝底色。
“我妈妈以前是服装设计师,从小到大我的衣服都出她用产线剩的布头做的,很少买衣服。”
故地重游,元灿霓在青涩的年纪体会到了超龄的沉闷。
商宇望着进出的人流,近晚饭时分,门卫看管松懈。
“好不容易来一趟,进去看看。”
除了那股难以隐藏的书卷气,他们看着跟初中毕业便出来打工的厂弟厂妹差不多。
门卫已换,元灿霓的心底开始蒙上第一层陌生感。
她凭着记忆走到职工宿舍楼下,随手一指某个二楼阳台。
“以前我住那里。”
现在已飘着陌生的衣服。